田桂花斜斜看了眼,顿时觉得晦气,手上抹布一甩,转身就去外边院子里找了根长条凳子坐下,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张秀芝,又冲着里面喊。

“絮丫头换身干净衣裳出来,游满马上就和媒人到了。”

她才不管自己这话惊起了堂屋里几重浪,刘秋桂和周兰草等人都诧异地看过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饶老头喝着汤的动作也停了下,伸手扒拉了身边的婆娘,压低了声道:“那是她的事,和我们没关系,赶紧吃完饭干活。”

刘秋桂憋着气,“那聘银总是给我们的吧?总不能叫这死丫头都给带走了,要不是我们两个给了她一口饭吃,她能活到现在?”

她原想说饶絮早该跟着不中用的爹娘一块去了,然而话还没出口就想起饶二禄也是她儿子,只好不情不愿的咽下后半句话。

饶老头沉默了下,眉间沟壑更深,呼噜了口热汤接着道:“那你一会儿和大儿媳妇留下来看看。”

饶大福刨了口饭忙道:“娘啊,可千万别和游满起争执,爹还有我和四寿都不在,秀芝也是个女人家,只怕抵不过那混账的拳头。”

饶四寿虽说最近因为胡家的亲事和大房闹了点不愉快,但这种时候总是一致对外的,便也点头道:“那丫头是被游满给糊弄了,真以为是个什么好去处,眼巴巴的盼着,咱们村里就没有这种自己定下亲事又匆匆送聘礼商量婚期的,指不定有什么勾当。”

饶四寿这话中意思明显,饭桌上的几个人都顿了下,互相看看,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真是如此,否则何至于这么着急?

几人视线变换,方桃雨咽下一口鸡蛋羹,手肘轻碰了碰自家丈夫,目光往外一瞥,探究之意明显。

饶兴文端着碗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规劝两句就听见院子里响起田桂花的说笑声。

众人打眼一瞧,双手提满了东西的游满跟在媒婆和庄银心身后进来,素来不苟言笑甚是凶狠的脸上也眉开眼笑的。

刘秋桂筷子一丢,嘴巴一抹,蹬着脚尖就出去了。

张秀芝一见,也没敢耽搁立马跟在自家婆婆身后。

田桂花眼神都没送出去半个,招呼着贺媒婆和庄银心坐下,游满准备的聘礼她事先了解过,然而这会儿瞅见那两只大雁也还是有些惊讶。

“这是打哪儿来的,怕是不好找吧?”

游满事到临头,慌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儿,倒真把田桂花当做饶絮亲长辈了,捏着衣角道:“原本是想在后山打的,但等了两天也没见影子,只好去镇上集市找附近的猎户买了来。”

田桂花经年的老眼光了,只瞧这对雁神气得意的模样就知道游满是上了心去料理调养的,浑身上下也不见伤口疤痕,可见是费了许多力气。

她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张口那边张秀芝就笑眯眯的端了茶水来,眼睛一错就落在了拿来的那堆东西上,“哎呦,该是花了许多银子吧?足见满小子你的诚心了,絮丫头福气好遇见了你。”

刘秋桂对着游满不敢甩什么脸色,只轻轻哼了声坐在田桂花旁边。

贺媒婆从一开始就被游满提点过两家的情况,故而也不觉得奇怪,低头喝了口热茶水,端着一张笑脸就开口。

“她大伯母这是什么话,他们两个小年轻,谁遇见了谁都是福气好。我可是听说饶姑娘在村里干活是一把好手,里外都收拾得干净,也亏得是我不知道这事,要我知道了还能不动弹,任由这小子找到我头上去?”

庄银心笑着附和道:“之前我们家孙媳妇生孩子,我不是还给你送红鸡蛋去了,要你来吃顿便饭你非推说有事,如今知道后悔了?”

贺媒婆闻言抬手轻拍了拍脸颊,“怪我怪我,年纪上来人就懒了,只肯在周边走走看看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