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平时软了些没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却不能一直软下去,失了骨气。
他帮腔道:“既然是怀泽临走前叮嘱你的,方才怎么不说,白累几位叔公周旋辛苦。”
陶婶也懂得见好就收,村里宗族对他们母子的恩情她不会忘,互相帮衬也都是常理,但绝不能在她儿子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就招惹事端。
“是我不好,怀泽临走前说了许多话,我年纪大了记不清楚,要不是几位叔公提起来,絮娘又恰好过来,我也想不起。”
五叔公打着圆场,笑了笑:“既然是怀泽说的,那就按着这么做吧,他还没回来,要是现下就收了东西,只怕留下不好的名声,真叫那些商户以为我们农户人家眼皮子浅了。至于席面,也由着絮娘来做,她的手艺村里人都吃过,没说过一个不好来,就是可惜怀泽还没能回来。”
陶婶闻言心弦松了松,又恢复了和善温婉的性子,“他虽没回来,但知道几位叔公处处替他思量周全,想必心里也是感恩的,等回来了,我再领着他去几位叔公那里拜谢。”
李保见脾气颇有些暴躁的三叔公和沉不住气的六叔公被按住,也就不在他们身上费心神,转而看向陶氏,“他刚考上举人,应酬多,各处都忙得很,回来了也不着急,先休息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说罢目光又转向最底下的饶絮,“族里的意思,怀泽考上举人是难得的大喜事,要比之前的秀才宴更加隆重才好,如今又刚秋收,吃的喝得都只管大方点,全由族里出,你几个大娘婶子也都会帮忙,你随意使唤就是。还有,荤食肉类不可少,叫满小子多费点心思,买上三四头大肥猪,以及鸡鸭鱼都不能缺,让村里人都吃个开心尽兴。”
饶絮心底微微激动,不管她做这场席面有没有酬劳,总归名声是传出去了,他们平安镇能做举人席面的厨子屈指可数,以后出门她只要打着这个招牌来请她做席的人就不会少,而且游满那边还供着猪肉,这笔账怎么都不会亏了。
“村长和几位叔公你们放心,我都清楚,必然不会堕了我们云山村的名声。”
五叔公笑呵呵插了句嘴:“我们云山村名声不要紧,别堕了李举人的名声才最重要。”他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看向几个兄弟,“要不我们做个牌匾挂着村口?这样凡是路过的人都知道我们这里可是出了名举人,日后说不准还要出更多有大才的人。”
接下来的话皆是村长和他们扯皮,翻来覆去的说,陶婶和庄银心听起来腻烦,索性拉着饶絮出门远离了他们。
庄银心拍了拍饶絮手背,“年纪大了就爱东想西想,没个消停时候,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只管做就是了,容娘和怀泽都答应了你,那就没有反悔的。”
陶婶一笑,她比庄银心矮上一辈,两人素来关系也好,因此说话做事都十分自在随意,“堂婶可别笑话我了,要不是有您和堂叔背后撑着,我看见几位叔公都不敢说话。”
“如今怀泽起来了,你也该立起来了,别让人耽误了他。虽说族里的确资助帮衬过,但那也是怀泽自己有才华,有些话听一听也好,有些话就不用听了。”李保当了几十年村长,庄银心跟在他身边见过的世面也比旁人要多,和这几个叔公打交道都打得烦了,况且她都是有曾孙的年纪了,口舌上的话也不用太过隐晦。
陶婶诶声点头。
“这几天忙着应酬,你怕是也没工夫休息,得了空去告诉怀泽父亲一声吧,他福薄没能享到怀泽的好,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