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长的话,原是那掌柜的想要中饱私囊欺上瞒下,对东家报六文的价,对他们却只肯给到四文,中间的两文就被吞了,收一次油菜籽掌柜的至少也能私吞十贯银子,更别说糟坊里不止卖菜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够他赚得盆满钵满腰包鼓鼓。

“我说怎么今年还不见收菜籽,家里都快没油水下锅了,原是那个黑心肠的想昧钱!”

“亏得村长坚持住了,我家七八亩地一千多斤菜籽,每斤少两文,就少两贯多钱,我呸,真是个畜生!”

“还好还好,我家儿子还打算说亲呢,要是少这么一两贯钱家里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别看一两贯钱听起来不多,但他们庄稼汉一年到头能挣多少?家里三四口人省着点吃穿嚼用,一年也最多也就花三四贯钱,这足足就是半年的开销啊!

李保自然也将饶絮在其中出的力气告诉了众人,毕竟若不是她认识常家夫人,也不可能借由这层关系见到文家人,岂会这么轻易就解决为难他们全家许久的麻烦事。

饶絮倒不清楚村长还给她宣扬了一波名声,她正和游满烧了草木灰给新房粉刷墙面,开窗通风,后院搭的猪圈和前面的牲口棚都仔细打扫干净,暂时切了半截粗木头挖空中间给牲畜当食槽。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饶絮边刷墙边问道。

游满凿木头的手一顿,认真想了想,“买完瓦片砖头结清工钱之后,我手里就剩了两千八百文,去县城办户籍房契的时候给了户房的官吏一贯钱,中间卖了两头猪,前两天又去集市榨油和置办新家这边的东西花去了一千文,李邦孩子百日的小银锁两百文,后面又卖了头猪,现在我手里大概有两千文。”

他说着环视了一圈屋子,“东西厢房都还没弄好,瓦片砖头还要继续采买才行,牲口棚和猪圈也只铺了两层茅草,等入了夏像去年那样下暴雨根本顶不住,估摸着至少还要再花去五贯钱才行。”

在他说话时饶絮也清点了下自己这边剩余的银子,算清楚后原本打结的眉心微微松开,“我都没怎么花钱,家里开销还是买东西都是从你那里出的银子,如今刚好攒了六贯。”

游满嚯了声,“这么多?”

饶絮涂着墙壁,“菜籽还有四百斤,等卖了还能再多两千多文。”

算下来也有十贯钱了,虽然听起来不多,但他们才刚起了房子,还能有这么多存余已是十分难得了,要是接下来没什么开销,就算他俩躺在家里一动不动,也能吃上两年。

“等卖了菜籽,就先支出五贯钱把剩下需要的瓦片和砖头都买回来,闲暇时候咱俩自己就能慢慢干。”

饶絮说着说着刷好一面土墙,转身念叨时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游满跟前,蹲下身,两手撑脸看过去。

游满被她盯着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怎么了?”

木头屑和灰尘飞得到处都是,他伸手捻下饶絮发梢上的碎屑,往后撩了撩因干活散落下来的发丝。

“木头屑多,别蹲在这里,要是想和我说话,我们去旁边。”

饶絮抿着唇笑笑,“不说,你先忙,等弄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游满一头雾水,但见饶絮笑吟吟,连眼睛也弯了起来,也不由自主的咧嘴笑了起来,手底下的动作越发的快。

刨好木头食槽,游满就被饶絮拉着往后山过去,爬到半坡树林稀少,地面渐渐平坦,绕过几个弯后来到饶二禄和冯竹的坟茔前。

饶絮拿着镰刀割去这段时间长出来的杂草,游满见状直接上手拔了起来,所幸草长得不多,片刻功夫后两座矮小的坟就被清理干净。

刚拔完草,饶絮就在坟前挖了两下。

游满看得目瞪口呆,正准备伸手去拦,就见她刨出来个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