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心口一跳,以为陆时砚在暗示什么,就听到他的下一句:“我的投资。”

“我下班了。”她吸了吸鼻子,终于嘟囔了一句:“打工仔的下班时间是自己的,我不要现在谈工作。”

陆时砚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他愣了一瞬,很快摇头失笑:“抱歉,确实是我的不对。”

沈南初近乎有些贪婪地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她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不讲中文了?”

男人的笑意瞬间收敛,他转头过来,头顶的白炽灯反射在那副墨镜上,犹如两道凛冽的目光,直直朝她射了过来。

沈南初心口一跳,艰难解释:“我是说,你看起来很像是会中文的样子。”

“我确实会中文。”陆时砚的语气跟他此刻的表情一样平淡,用的却依旧是英语:“但后来,我发现我对中文不够精通。中文太博大精深了,一句话,可以有太多的含义,太多的解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错意,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一声尖锐的响哨在耳边响起,她痛恨自己,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所指之意。

心口像被冰锥扎中,痛得几乎要窒息。

“对不起”沈南初垂下头,道歉的话还是没忍住,终于脱口而出。

男人扬了扬眉骨,语气里满是不解:“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的问题,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她完全不敢去看他,只盯着自己手背上那块固定着针头的丑陋胶布。

“确实是很不好的回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如释重负:“好在,都过去了”

好在,都过去了1339字

好在,都过去了

最后一句,陆时砚是用中文说的。

久违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让人想哭。

沈南初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都过去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指当初那些污糟事,还是对那段感情的放下?

但有句话,他确实说得很对。

中文,当真的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一句话总能有那么多的含义,让人难以理解。

后来,他们再没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沈南初后来竟是睡了过去。

半夜医院嘈杂的急诊室,她裹在一件薄羽绒里,脑袋歪在铁板凳上,竟是奇异的好眠。

梦里像是又被人拥在怀里,熟悉的体温将她温柔包裹,炙热烘烤中暖得她要流下泪来。

耳畔似有谁在叹息,带着疼惜与无奈,低低的,像是海城回暖时潮湿的空气。

睁开眼,发现自己脑袋正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对面的窗子映着青白的晨雾,天空褪去昨夜沉沉暗色,已然露出螃蟹的青壳。

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阿姨正拿着抹布在擦拭长椅。

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沈南初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转头立刻往旁边看去。

那里却是已然空空如也,除了几个空板凳,什么也没有剩下。

她伸手过去摸,掌心里只有板凳上冰冷的花纹,空落落地印上来。

沈南初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竟也没有叫她。

昨晚的一切,就如同这些年她最常做的那个梦。

全是自己无望的奢念。

呆坐了一会儿,她突然感觉很冷,将手重新插回衣兜里,缩着身子低下头,下巴却忽然埋进一团绵软里。

低头一看,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条围巾。

灰色格纹的羊绒围巾,很眼熟。

昨晚她还看见它挂在陆时砚脖子上的,搭着他的毛呢外套,特别的好看。

他什么时候把围巾系到她身上的,她竟也是一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