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着跟司机交流,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沉在黑暗里的男人,嘴角似乎弯起了一抹笑。
好在医院离得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我们挂哪个科啊?”问完才发现自己还是下意识把他当成那个陆医生。
“急诊。”男人像是全然没发现她的异状,态度依旧像之前那样,不冷不淡。
沈南初应了一声,带着他往急诊的方向走,路上又问:“你哪里不舒服啊?胃疼吗?”
说着又凑到他旁边,悄悄闻了闻。
毕竟刚刚在应酬,她想确定他身上的酒精味道重不重,但吸了几下鼻子,却什么也闻不到。
她烧了太久,嗅觉都失了效。
已经走到导诊台,男人也终于给了答案:“发热。”
沈南初脚步一顿,转头去看他。
陆时砚走了两步,似乎是发现她没跟上来,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向她所在的方向。
“昨天听你说话,似乎已经有了高烧的迹象,刚才碰到你的手,体温明显异常。”他清清浅浅的解释,像个正经的医生:“说实话,你这样的状况去找人谈投资,不可能成功的,不会有哪个投资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投给一个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不在意的人。”
沈南初直愣愣看着他,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被扣在羽绒服的帽子里,像震动的鼓,轰隆作响,震得整个胸腔都在发胀,即便极力忍耐,但低下头时,眼泪仍旧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
她最受不了他的好,哪怕他此刻的好已然没有了以前的温情,哪怕他给她的,只是一个对陌生人友善的忠告。
看着脚底下被泪水打湿的地砖,沈南初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变得这般感性。
也许是因为病了,也许是因为对面的那个人,是他。
不敢让陆时砚听出自己在哭,沈南初用袖子抹掉眼泪,又张着嘴连连吸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忙碌间没注意,男人突然朝她走来的一步,以及那只不受控制伸过来的手。
悬停在她脑袋半寸的距离之上,只要她抬起头,就能立刻碰到。
然而她没发现,他也没有真的摸上去。
只是等她抹完眼泪鼻涕,陆时砚才低低问了一句:“不走吗?”
“嗯。”沈南初清了清嗓子,趁机将鼻腔里的酸涩吸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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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
急诊的医生听沈南初说自己反复烧了几天之后,给开了退烧药之外,还多开了一瓶生理盐水。
看到护士拿来的药,这瓶子挂起来起码也得半个小时,沈南初不好意思让陆时砚干等,这会儿时间也很晚了,便对他说道:“Eli先生,我自己在这里挂水就好了,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天太晚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陆时砚没应声,只握着手杖在她旁边坐下,指腹在木制手柄上摩挲两下之后,才说了句:“我自己恐怕回不去。”
“哦。”沈南初反应过来,赶紧加了一句:“那你等我一下,等我挂完这瓶水就送你回去。”
男人靠在椅背上,慢吞吞把脸转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似在打量她:“谢谢。”
沈南初知道他其实看不到。
陆时砚以前就这样,看不到,却还是会把脸转过来,面向说话的人,这是多年的教养使然。
看到他熟悉的动作,沈南初的心忽然就胀满了,看着他,她低低说了句:“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谢谢你陪我过来。”
男人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在手杖上有节奏的轻敲,好像在思考什么。
半夜的急诊室,总是很忙碌,各种声音堆叠在一起,配上消毒水冷冽无情的味道,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