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湿透的路面走过去,再没有心思计较路上的水坑。

直到站在他面前,沈南初才发现,自己这些天对他竟是无比的想念。

他澄澈的眼睛,温热的手掌,清冽洁净的味道每一样都清晰无比的印在她脑子里。

雨伞挡住头顶落下的雨滴,伞面砸出的声响让男人满是水雾的眼睫动了动,他眨着眼睛,似想将眼前的黑雾驱散,然而那双清亮的黑眸却依旧找不到焦距。

“陆医生。”沈南初将伞撑到他头顶,看着他迷蒙地表情,轻声开口。

不再是模仿任何人语气的“时砚”,她回归了本真,使用了这个原本对他的称呼。

陆时砚胸口重重起伏,他眨动着眼睫,喉结剧烈翻滚,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南初对不起”

沈南初的心重重一颤,她做了许多预想,却没料到他说出的第一句,竟是这句话。

他有什么可向她道歉的?

明明是她在利用他,伤害他。

“你曾经说,希望我能自私一点,当时听到那番话,我其实很惭愧。”他垂下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表情寂然又生怯:“我早就知道代替叶桐照顾我的人是你,但因为过分贪恋,却一直自私的装作不知,甚至堂而皇之的享受你给予的一切这是我的不对。”

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把你留下,该说什么话才能让你心动直到站在这里,雨水浇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无论我多努力,瞎了就是瞎了,现在的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种自私的道德绑架。”

陆时砚垂下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克制,以至于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没有资格那么做,我不能将你一辈子困在一个瞎子身边。你这样好,本就值得更好的人,今天,你就当没见过我”

雨伞跌落在地,在男人颤抖的尾音结束之前,沈南初高高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已然扑了过去。

沈南初埋在陆时砚潮湿冰冷的颈窝里,曾经被层层外壳坚硬包裹的心,被他温柔真诚的雨浇得软成一团。

她有什么资格要他道歉?

自私的那个人是她,该道歉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根本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她没有他赤诚坦荡,甚至不敢直白的告诉他,自己当初对他卑劣的利用,以及后来愧疚弥补的龌龊心理。

陆时砚的真挚,犹如汹涌的浪潮将她一把卷进负罪的海洋里,眼泪从他的衣服里滚进去,一路滑落。

她将他抱得越来越紧,任由他鲜活的心跳共振进身体的脉搏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愧疚感少一点。

“南初”男人双臂将她紧紧搂住,他红着眼眶低头在她温暖的发顶轻轻磨蹭,手顺着她脑后的发丝,感受那滚烫的泪珠一路烫进心脏里,喉结滚动轻声开口:“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他会永远记住这颗为他而流的泪。

温柔最是致命。

沈南初鼻子发酸,热胀的眼泪完全克制不住,她哽咽着开口:“不够”

男人怔愣,垂下的眉眼里尽是迷惘和不解,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沈南初吸了吸鼻子,咽下喉咙里汹涌而上的酸涩继续说道:“值不值得、有没有资格、够不够,都不是你说的算。”

陆时砚显然听清了这句话,身体当下僵硬起来,垂下的眼睫快速颤动,他全然不会掩饰自己,脸上全是难掩的紧张和期待。

“你”喉结上下滚动,他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音。

她说的,是他以为那个意思吗?

沈南初没应声,而是抬手抱住他的腰,将人搂得更紧,她不在乎他身上的寒气与潮湿,身体紧贴着靠上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