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听着动静也一道起来,摸索着穿衫子,水生按住她的手,“再睡会儿,天还早着呢。”

“不早了,蒸点包子,你吃些热乎的再走,”香秀低头扣纽子,她昨夜发了面,浸了点三婶送的酸菜,打算做点酸菜包子。

水生拗不过她,叫她再穿件衣裳,檐下夜风刮得猛。

不多时,灶房竹蒸笼升起腾腾热气,香秀仍在摆弄面团,做些馒头胚子,等晚些蒸点馒头来。

白粥煮好了,包子蒸的白白胖胖的,香秀还炒了盘咸菜,昨儿个吃剩的鱼也拿出来,已经结了鱼冻。

水生几口咬完了一个包子,香秀才刚吃了一半,他又吃了一个说:“这包子好吃。”

“那你带几个到路上吃,”香秀起身拿出油纸包给他装了几个,撑船也费力气,来回倒腾船桨。

水生嘴里还咬着包子,伸手接过,今天时间赶,他没说啥话,拿过篓子背身上。

香秀送他出门,送到院子外,水生说:“回去吧,别送了,我晚点就赶回来了。”

“河面风大,小心着些,”香秀说完,目送他背着篓子远去,身影消失在雾气里。

她拢了拢衫子转身回屋去,把馒头胚子放竹笼里,等它醒发完再拿去蒸。

等醒发的工夫里,她拎着草料桶去后院喂毛驴,一勺勺舀进石槽子里,等看毛驴吃完了草料,又喝了水后,她才拿着谷瓢去喂鸡。

这时天边有了光亮,低矮枝杈上的鸟叫声此起彼伏。香秀听着声,端出放在空屋里的豆腐,起了层白毛。有一板经过雨的潮气,发了霉点,只能舍掉。

她拿来几个小罐子,将豆腐搓毛后,一个一个码上去,码好一层铺一点盐,倒上黄酒腌满装盖。

腌出来是乳黄的,大伙管这种叫白方,香秀也见过别人拿红曲来做腐乳,酱出来的红色,做法稍显麻烦,她不费那劲。

她给罐子扣上苇叶后,放在阴凉干燥地,搁上一段日子就能拆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