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赵凝高和手下低声议事的声音。
“多谢……夫人……我并未受到水贼惊扰。”岑兰生声音极轻,像是没有什么把握似的。说完,还去抬了一下眼睛,想去确认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袁憬俞瞧见岑兰生颤抖的眼皮,看出他心里有些不安和别扭。这是正常的,他们还需要日子熟悉呢。
可是有些话,还是要早说了才好。
“你该叫我母亲呀。”袁憬俞伸出手,他想握住岑兰生的手,但岑兰生的手放在身侧,离他很遥远。
袁憬俞眼睛弯了弯,等了一会儿,岑兰生抬起手臂,袖子和他一样坠到书案上,然后将手放到了他手里。袁憬俞慢慢握紧了那有点冰冷的手。
“你今后是我与我夫君的孩子了,你该叫我母亲,叫我夫君父亲。”
母亲?父亲?岑兰生愣了一下,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惊,以他目前的处境,这两个身份明明没有错误,但由面前人说出口,就像一道惊雷响在了跟前。
是这样吗?果真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岑兰生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间看着眼前的人。他想,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了?想到这里,岑兰生又不去看了,他感觉喉咙里好像烧着一把火,让他一阵口干。
“母亲。”岑兰生的声音在颤抖着,肩膀也在微微发颤。
自从离家后,岑兰生一直是恍惚的,直到此刻,他才好像被人杀了一遍似的,死死地记住了他如今不再是那个受人糟践的岑府二少爷,而是将军府继子。
袁憬俞听出了这句母亲的艰难,像是从喉头干涩地挤出来的。但并不是咬牙切齿,反而是轻轻的,好像试探一样。
这是顺从。
他安抚似的摸着岑兰生的手腕,“嗯,我是母亲。”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指了一下书案上的宣纸和书卷,“坐过来吧,我正好在习字。”
岑兰生坐了过去,袁憬俞递给他一只毛笔,“来,写几个字给我瞧瞧,嗯……就写你自己的名字。”
岑兰生照做,写下几个字,字迹端正清秀,老成的像个学者,未显一点稚嫩。
怪不得都说字如其人。不过,袁憬俞心下有些诧异,这个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年纪这般小,字怎么会这么了得。
他捋了一下耳根后的碎发,笑眯眯地说,“看来你在岑家总归是念过几年书的。”
“没有。”岑兰生急切地否认了,他察觉到自己的急切,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
“怎么了?”
岑兰生不愿意想到往日屈辱,一向是闭口不提的,他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