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替你报复他。”
“一定会。”
袁憬俞睡得昏沉,恍惚间有人喂他喝了几口热水,眼睛睁不开,感受着水流淌过喉咙坠进胃里,将他身体内部烫了一遍。
睡醒的时候将近快十二点,他没有忘记岳青差点掐死他,脖颈上的痛感使他记忆犹新,躲在被子里抹了一会儿眼泪,去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敷。
“嘶…”他觉得脖子快断掉了,抻直很不舒服。嘴里好奇怪,舌头酸酸的,他伸手摸了摸舌尖,居然有点痛感。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
真倒霉,他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岳青的脾气一直都差,天生的坏性子,不问清楚就将怒气撒到其他人身上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怒气毫无征兆,像是一条被踩中尾巴的响尾蛇,咬了人,有剧毒。
他说离婚,不会是开玩笑。
想到这里,袁憬俞鼻子发酸,垂下眼睛盯着地面。他感到很无助,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根本不清楚什么告状不告状,他怎么会因为一个生日去岳家告状。他很少去岳家的大宅,那里住的一群有钱人不喜欢他,瞧不起他,会问一些刻薄的问题。袁憬俞每次在家宴场上头也不敢抬,生怕看到别人讥讽的眼神会想哭,丈夫不会维护他,他只能努力躲起来保留一份体面。
婚姻给很多人带来幸福感,可带给他的却只有病痛和精神折磨。
脖子很痛,眼睛哭得也不舒服,还必须保持着一股滑稽的姿势敷冰。
袁憬俞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抱紧自己的肩膀,安慰似地说:“不要哭,不要哭…没关系的…”
可是没有用,他还是在哭,因为他没办法再继续说服自己。眼泪淌着打湿衣领和下巴,此刻他变成一个被泪水泡湿的玩偶,悲伤把身体里的发条泡生锈了,用于表达幸福和快乐的歌声和亮光被死死地卡住。
他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岳青才能看到他的心?
袁憬俞没胃口吃饭,好在睡了一觉身体多少回暖了,他戴好围巾和手套准备去医院开些药抹抹。临走前他揉了揉眼睛,感受到刺痛感,这才发现眼睛哭得过分红肿,他懊恼地找出一个帽子扣在头上,遮住眉毛和一些眼睫。
一顶灰棕色的毛线帽,上面翘着两只圆耳朵,很别致,一点也不违和。这是韩秀在上大学时送给他的,已经好多年了。
离开家,他摁开电梯门进去,意外地遇见了那位俄罗斯男人,一身驼色大衣,橙红色短发格外好认。两人像往常一样各站一侧,没有说话。
袁憬俞被他的出现稍微吓了一跳,拘谨地揪着手套站在一旁,他抿着嘴唇,其实想和男人搭话说会将手帕洗干净还回去,但是特别紧张,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迟迟说不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憬俞总觉得男人的呼吸声很不对劲,在他进来后突然急促起来,很粗重,似乎压抑着什么。
是身体有某种疾病吗?
走出电梯,袁憬俞越想越不安,纠结着折回去。毕竟今天早上人家还给他递了手帕擦水滴,不管不顾的话不太好。
走回楼里,他看见男人站在电梯门外,扶着墙壁一只手摁在心口处,脸色红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