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少女瘦了不少,脸颊上的软肉荡然无存,因?此少了之前的两分稚气,透露出贴合骨相?的、近乎妖异的美来?,也让人?难以再在她脸上找到她父母的影子。

这下先生怕是要不高兴了。

……

萧不言与周武行路极快,半日就追上了先行离去的田柒,还在剑南东川与山南西道之交见了坐镇前线的辛渡一面。

辛渡本想?道一声“节哀”,可看着萧不言的脸色,却识趣地没有说出口,只?同他商议了一番战术,又替他们换了马匹继续赶路。

“看他的模样,还是不愿信乌皎的死讯的。”辛渡对前几日赶来?前线历练的辛茂道,“别?说他,连我如今也是不敢信的。”

好好一个小娘子,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辛茂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苦笑了一声:“我都亲眼看到尸身了,众目睽睽之下,假不了的……只?是太突然了些。”

她们是想?要一个师出有名,可却从未想?过要用身边人?的性命来?换。

这一路同行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哪里经得起失去?

辛渡看了一眼侄女泛着血丝的双眼,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歇几个时辰去,这里有我盯着。”

既然已经动了兵,那便势必要把山南西道这块肉给啃下来?!

……

身边这些或生疏或熟悉的人?似乎得了吩咐,一句话都不同萧景姝说,是以萧景姝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今是在哪里。

歇了几日,又被灌了几碗苦药汤子,她的“病”看起来?好了一些,而后又被塞进了马车里。

萧景姝知道,这是要回琅琊见公仪仇了。

算算时日,又快到了陆冕、陆琼等人?的忌日了。

每年这个时候公仪仇都会待在琅琊山里的那个别?院,她也会很有自知之明地少出现在他眼前以免被迁怒。

只?不过这次应当躲不过去了。

不过着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娘。

阿娘会不会已经被送去了金陵呢?毕竟接下来?金陵才?是最混乱、也是她们的身份最能搅起风雨的地方。

不过阿娘也有可能还在琅琊。这样一想?,萧景姝心中竟生出一丝祈盼来?。

这丝毫不遮掩的祈盼落入了同行的钟越眼中。

他不知多想?了什?么,终于对她说了再见之后的第一句话。

“先生这些时日的心情很不好。”

萧景姝面上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问:“那你呢?”

手指攥紧了袖口,她继续道:“巫婴告诉我你中了毒,还被扔进了深山老林里……你的身子还好么?”

毒是她下的,人?是她扔的,可她此刻的关怀也并非全然作假钟越也较数月前憔悴消瘦了许多。

萧景姝看到钟越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的薄怒:“我中的毒,不是被你下在茶盏里的么?”

她苦笑一声,喃喃道:“……果然被下在茶盏里了。”

马车车厢中再次沉寂下去,可先前那种紧绷与隔阂却渐渐消散了。

萧景姝垂首摆弄着自己?因?瘦弱而愈显纤长的手指,心道,钟越有些喜欢我。

其?实两年前她便察觉出钟越和其?余人?对她的态度隐隐有些不同,如今才?恍然觉出那是喜欢。

……在还不懂得那些纠缠的情愫是什?么时,她先学会了利用。

这样一想?,喜欢她的人?实在有些可怜。

萧景姝垂下眼睫,又想?起萧不言来?。

这个时候,他应当已经知晓自己?的“死讯”了罢?

……

萧不言日夜兼程行至蜀州,马都险些跑死,周武和田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