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您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萧景姝原本毫无波澜的心绪被他的难听话激得翻涌起来,讽刺道,“我不过?是想带郎君一起来看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顺带瞧一眼您的悲惨模样解解气罢了?。”
公仪仇终于再次将目光转向?她。他的眼底一片浓黑,像是翻涌着无?数波澜,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萧景姝已?做好同?他唇枪舌战的准备,怎料他却用此生对她最柔软温和?的口吻道:“七娘,我听说你们要成亲了?。”
萧景姝身?上寒毛倒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是又如何?”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日后你们的第二个子嗣,可能姓陆?”
萧景姝还未回应,一旁的萧不言先当机立断道:“不能,我们没打?算要孩子。”
可公仪仇却当没听见,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萧景姝心中有?些发笑,微微俯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先生,您是忘了?给?我灌绝嗣毒的事了?,还是忘了?我被您教得多厌恶自己的出身?了??”
盘踞在她肩头的乌梢对着公仪仇呲牙咧嘴。在萧不言习惯一直牵着萧景姝的手之后,它迫不得已?离开她的手腕换了?个新地方当窝。
公仪仇低声道:“……我知道了?。”
走到山脚下时,萧不言仍在因?知晓萧景姝被灌过?毒药而生气。萧景姝刚想开口安慰他,却见半山腰山庄处升起一股滚滚浓烟。
她的面色陡然一变:“那个方向?是……小?佛堂!萧不言,那里面有?……”
“我知道。”他沉声道,“不用担心,他们在别处也有?供奉。”
烟雾越来越浓,隐隐可见火光闪烁。萧不言对身?后侍从打?了?几个手势让他们回去看看情况,自己却没有?回去的意思。
他心知肚明这把火应当是公仪仇自己放的这个了?无?生趣的人或许已?经自绝于世了?。
皎皎应当也猜得到。
但他们谁都没有?提起。
六月夏夜,长安城定国公府檐下挂满红绸,灯笼映得院墙泛暖。萧景姝穿青绿礼袍,头戴金饰,以团扇掩面踏过?锦毯。萧不言着红袍玉带,诵完却扇诗,接过?她手中丝扇。
庭中鼓乐声中,胡姬起舞助兴。礼官高喊“合卺”,新人用银杯共饮交杯酒,席间宾客纷纷掷玉器、珊瑚入铜盘为礼。仆从抬来三牲祭品,按礼制摆上青案。
梆子敲过?三更,侍女剪短烛芯。新人衣摆相叠着步入内室,满院朱紫贵客仍在庭前笑谈。定国公门前的红绸随风轻晃,直到东方泛白。
府中,因?新娘身?有?不便?并未洞房的新人靠着研究丰厚的礼单消磨了?大半夜的时光。
“苗疆居然也有?送礼来?让我看看……”萧景姝坐在库房的地毯上,有?些讶异地打?开锦盒,“催我们赶紧带乌梢去孵蛋的信件,还有?……一对情蛊?”
可保两情相悦者忠贞不渝长相厮守,可让痴恋者得偿所愿不受煎熬。
萧景姝轻嗤一声,将一对芝麻大小?的蛊虫喂给?了?肩头的乌梢,对着萧不言挑了?挑眉:“不是出自真心的爱意,我不要。”
萧不言笑了?笑:“我知道。”
倘若爱意可以被操控,人与物件又有?何异,七情六欲又哪里值得他费心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