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景姝依旧举着那盏酒,他心火烧得更旺,接过酒樽仰头一饮而尽,面带嘲意?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卫登:“使?君好兴致,事到如今还有心思歌舞升平,是觉得一定能拿出打动本侯的东西么?”
卫登觉得萧不言表现得颇为?古怪,但仍笑道:“君侯既拿出轻装入城的诚意?,本官自然?拿得出让君侯满意?的东西。不过一路奔波辛苦,君侯不如先落座宴饮,歇息片刻。”
他的目光扫过仍僵在一旁的萧景姝,吩咐道:“娇娇儿,你去伺候定安侯。”
方才听卫登这么喊只觉得腻歪恶心,可?如今在萧不言眼皮子底下被这么叫,萧景姝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虽不知因为?什么,可?她确信萧不言又一次认出了她,而且他看起来比之前在萧府那次还要确定她的身份。
还有那盏下了药的酒……
萧景姝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毫无异常,只亦步亦趋跟着萧不言坐在了新设的食案旁。
刚一坐下,他便解下披风兜头罩了过来。
萧景姝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眉顺眼将披风系好了,一寸不该露的也没露出来。
萧不言却越看恼意?越重她也知道自己穿的不像样!
主位上的卫登正在说些没用的话,大抵是卫觊出身不明蒙骗先帝蓄意?窃国,刘忠嗣目无皇室肆意?弄权扶持近亲。萧不言懒得听,只冷声?问萧景姝:“不知道叫人么?”
比起其他人,他更想听她的声?音。
这次是因为?听出了她的本音么?颜娇娇的声?音和她本音有三分像,是以她这段时日没有吃变音的药物?。萧景姝咽了咽口水,有些干巴巴地?唤:“君、君侯……”
在剑南,她做了错事心虚时就是这样的腔调。萧不言闭上了眼睛,声?音微哑:“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太生疏太见外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萧景姝也不敢直接叫他的名字,干脆伸出手小心翼翼抓住了他的手臂。
“郎君想听我说什么?”她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中放软了嗓音,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春水,“不如我们私下里慢慢说……”
解药藏在中空的臂钏里,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拿出来,再?拖下去他估计都要毒发了!
这话正合萧不言的心意?。他揽住了萧景姝的腰,看了边说话边暗中打量这边的卫登一眼,对方便顷刻闻弦音而知雅意?,命人带奔波劳碌的萧不言前去“休息”。
席间众人见状,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萧侯也不似传闻中那般不近女?色嘛。”
有人打趣道:“娇娇儿不愧是咱们汴州第一美人,倘若真能留住定安侯,又是大功一件了……”
卫登却觉得这件事成的实在太过轻易,疑心颜娇娇早就与萧不言有旧,冲着身后侍从使?了个眼色。
跟着萧不言与萧景姝一同离开的还有田柒及一同入城的另外几个亲卫。
亲卫们不清楚自家君侯怎么突然?好起了这一口,都忍不住去看田柒。田柒心中有了些猜测,却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个颜娇娇哪里像乌小娘子,于是硬着头皮压低嗓子喊:“乌小娘子,是你你就回头看我一眼。”
萧景姝几乎是被萧不言硬生生拽着往前走,自知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掩藏身份的必要,欲哭无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田柒心里念了句神天菩萨,登时顿住了脚步,指挥着几个亲卫四散开来:“将周围守好了,莫要离得太近,一只蚂蚁也不要放进来。”
带路的侍女?见状,指了指前面的某处院子便退下了。
顷刻间四周便只剩他们二人,萧景姝心虚又害怕,忍不住放慢了步子喊:“萧不言……啊!”
天地?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