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的字写得真好看。

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力量，自成风骨。

可惜……她不识字。

完全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

耳边传来嗤笑。

宁云烨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什么也没说，继续落笔。

花朝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不敢再看。

是她逾矩了。

他这样的人物，写的东西，又岂是她一个卑贱丫鬟能懂的。

花朝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麻意，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跪了很久。

窗外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从明亮转为昏黄。

宁云烨终于停下了笔，他将狼毫轻轻搁在笔架上。

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后靠，慵懒地倚在椅背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隔着朦胧的霞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的急事呢？”

花朝的心一惊，差点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连忙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的话，此刻脱口而出，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

“奴婢的急事……就是想见二公子！”

宁云烨眉头微蹙，似乎是没太听清她仓促间吐出的字眼，他眯起眼，眸光变得锐利起来。

“哦？”

他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今日是谁哭喊着，将爷推开，不许爷碰的？这才过了半日的功夫。”

他的目光在她发白的脸上逡巡，带着嘲讽。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又来主动找爷了？”

花朝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又在下一刻褪去血色，变得煞白。

是啊，她早上还那般抗拒，现在却又主动送上门来。

在他眼里，自己定然是反复无常，不知廉耻。

“是二少夫人。”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二少夫人惦记二公子，特意命奴婢过来看看，问二公子何时过去用晚膳。”

拿苏雪艳当挡箭牌，总比承认自己别有用心要好。

至少，能暂时撇清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宁云烨唇角那抹凉薄的弧度更深了些。

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看透一切的冷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谎言。

苏雪艳，那个女人，惯会做戏。

想必是想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立威，杀鸡儆猴给府里下人看。

偏这丫头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求助。

倒也真是，够迟钝的，他今日心情好，可以顺手捞她一把，免了她更重的责罚。

可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她，这点自知之明，她最好有。

“哦？是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尾音上扬。

下一瞬，他毫无预兆地倾身靠近。

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在她眼前倏然放大。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寒潭，却又带着某种灼人的热度。

花朝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动作太大，手肘不慎撞到了书案上的砚台。

“哐当”

沉重的端砚翻倒，乌黑的墨汁瞬间泼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