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就挂在屋子正中的衣架上,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灼目的光芒。

他的身影,一半被烛光映亮,一半隐没在阴影里。

脸上的神情,隔着距离,看不太真切。

只听他淡淡开口。

"母亲深夜过来,是专程送喜服来的?"

他的注意力,全然落在那一身刺目的红上。

原来,他根本不在意她。

二夫人的刁难,她的窘迫,他都视而不见。

他的眼里,只有那即将迎娶的新娘,和这一身大婚的喜服。

花朝的目光,也僵硬地落在那片红上。

只觉得那鲜艳的颜色,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伤了她的眼睛。

她默默地,退到了门外。

屋内,二夫人纤长的手指拂过那鲜红的喜服料子。

将喜服拿起,走到宁云烨身前,虚虚地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

“当然是。你自己的事情不上心,母亲自然要替你多操心些。”

她的目光落在宁云烨挺拔的身姿上,眼底掠过一抹满意的光。

吾家麟儿,确是人中龙凤。

这身喜服,配他正好。

“衣裳改得比上次合身多了。”

二夫人放下喜服,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期许明日他大婚的样子。

“母亲放心这边一切安好,你也早些安置吧。”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逐客。

宁云烨将喜服收好,再次挂了起来。

他这是催促二夫人快些离开。

二夫人闻言听出话中意思,无奈撇了撇嘴,“儿大不由娘啊。”

她的视线,不经意般,又扫过廊下安静垂首的花朝。

眸光复杂,终究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罢了,只要不误了正事,你若实在喜欢,便随你吧。”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石头落在花朝心上。

喜欢?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二公子“喜欢”二字?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二夫人又随意交代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琐事。

无非是明日接亲的时辰,需注意的礼数。

宁云烨只淡淡听着,偶尔颔首。

二夫人见状,也不再多言。

这才转身,带着身边的嬷嬷,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绪不宁的院子。

花朝依旧垂着头,恭谨地躬身相送。

直到二夫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外。

四周,重归寂静。

下身体突然失重!

花朝只觉腰间一疼,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紧!

“啊……”

她低呼一声,又伸出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那尚未走远的二夫人,听到半点的动静。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戏谑的轻笑。

“怕什么?”

宁云烨低头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小丫头。

那双黑眸里,跳跃着玩味的火焰。

“方才没听见母亲说的?她老人家,可是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