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便是小娘您的身份，与二少夫人的身份，终究是不同的。”

“日后，咱们的小公子……怕是要比二少夫人家的小公子，低上一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尊卑有别

低上一头。

这四个字，像四根细密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花朝的心里。

方才因宁云烨那片刻温情而稍稍舒展的心，瞬间又紧紧揪了起来。

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为何……会这般？”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香兰拿起梳子，开始为花朝通着那如瀑的长发，动作轻缓。

“这便是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奴婢也是道听途说，略知一二。正妻所出为嫡，妾室所出为庶。”

“嫡子，承继家业，身份尊贵。庶子……虽也是主子，可在许多事情上，总要逊嫡子一筹。”

“若是想让孩子日后能有个好前程，不受人白眼，那做母亲的，自然是想拼了命往上爬的。”

香兰顿了顿，语气中透出无奈。

“可眼下……”

剩下的话，香兰没有说出口。

可眼下，宁府已经有了苏雪艳这位正儿八经的二少夫人。

丞相孙女，身份何等尊贵。

花朝便是生下儿子，也越不过这座大山，想要再往上爬，终究……也只是个妾。

除非，能有天大的造化。

花朝沉默了许久，烛光摇曳，将她清瘦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有些孤寂。

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平静。

“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香兰见她神色恢复如常，不似方才那般紧绷，心中稍安。

“是，小娘也早些安寝，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放下梳子，行了一礼，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屋内复又归于寂静。

花朝躺回床上，锦被柔软，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嫡子，庶子……

她的孩儿，从一出生，就要比旁人矮上一截吗？

她不甘心。可在这深宅大院，她又能如何？她想起宁云烨，想起他时而的冷漠，时而的温柔。

他对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思？对这个孩子，又抱着怎样的期望？

昏昏沉沉间，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正当她快要坠入梦乡之际，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那手掌带着薄茧，将她往一个坚实的胸膛揽去。

花朝忽地一惊，睡意全无，快要惊呼出声。

她急急转过身，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

看清来人是宁云烨，她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堪堪落下，化作急促的喘息。

他身上带着夜的寒气，还有若有若无的清冽酒香。

不等花朝开口，他已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花朝在他怀中动了动，心中疑惑翻涌。

“二公子……为何，为何总是不宿在梧桐院？”

这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大胆。

梧桐院，那是苏雪艳的住处，他身为夫君，夜夜宿在此处，本就于理不合。

宁云烨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没有看她，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带着几分淡漠。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必多问。”

花朝闻言，心中一涩，果然，他还是这般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