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花朝心头忽地一跳，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失神，竟一直盯着苏雪艳刚刚捏过她伤处的手。

苏雪艳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重新逼近瘫软在角落的花朝。

阴影，一点点将花朝笼罩。

那双绣着金凤的华贵绣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花朝吓得魂飞魄散，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马车厢壁。

“二少夫人……还想，奴婢做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奴婢已经说了，您说的……奴婢都会照做的。”

此刻，她身处宁国公府之外，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反抗苏雪艳，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有顺从，才能苟活一时，才能保全自己，她必须忍。

苏雪艳听着她卑微的乞求，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比任何厉声斥责都更令人心寒。

下一瞬，一只戴着蔻丹的手指，如铁钳般攫住了花朝的下颌。

苏雪艳的脸，在咫尺之间放大，美艳的面容上，尽是扭曲的快意。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从她唇齿间溢出。

“还在装可怜？以为掉几滴猫尿，就能博取同情？”

“花朝，我告诉你。”

她的指甲，嵌入花朝娇嫩的肌肤，带来尖锐的刺痛。

“再敢在我面前演这副哭哭啼啼的鬼样子。若再被霜儿那个蠢丫头多问一句你怎么哭了。”

“我便叫你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你信不信？”

话音未落。

“哗啦”

车帘忽地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道娇俏的身影探了进来，带着几分不耐。

正是宁霜儿。

“二嫂嫂？花小娘？”

她圆溜溜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内扫了一圈，落在姿势怪异的两人身上。

“你们怎么还不上来呀？”

“集市上好热闹呢！再磨蹭，好东西都要被别人抢光啦！”

苏雪艳眼底闪着被撞破的慌乱，捏着花朝下颌的手，如触电般松开。

力道骤失，花朝的头无力地向后一仰，撞在车壁上，闷哼一声。

苏雪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雍容镇定。

她伸出另一只手，状似亲昵地，轻轻拂过花朝被她捏得通红的脸颊。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

她转头看向宁霜儿，声音甜得腻人，带着长嫂的关切。

“霜儿莫急。方才风大，花小娘的眼睛许是又进了沙子，有些不适。我正帮她瞧瞧呢，这便好了。”

宁霜儿眨了眨那双不谙世事的大眼睛。

“哦……”

她应了一声，并未多想。

“那你们快些呀。”

说完，便放下了车帘。

车厢内，光线再次暗了下来，车帘落下的瞬间，苏雪艳脸上的温婉笑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阴冷。

她白皙的手背，在花朝那火辣辣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拍着。

“花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入花朝的耳中。

“记住了。乖巧些，懂事些。总归，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