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上次在那林间,救下花小娘的人,也是他!”
苏雪艳听完这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她眼神骤然一狠,凌厉的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刘妈妈,声音里淬着寒意。
“刘妈妈!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会这般不小心?这话我都同你说了多少遍了?日后,不可再提及!”
“若是被旁人听了一耳朵去,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刘妈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吓得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老奴日后一定谨记,再也不敢了!”
苏雪艳垂眸,冷冷地看着伏跪在地的刘妈妈。
这老货,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不过,倒也忠心。
片刻,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雍容,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了,快起来吧,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怎么忍心真的重罚你。”
“你这般跪着我,岂不是要折煞了我。”
刘妈妈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苏雪艳的脸色。
苏雪艳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浮沫,眼神却微微眯起,眸光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精光。
她幽幽开口,似是自语,又似说给刘妈妈听。
“我瞧见了。那男人的模样,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而且,他同花朝那贱人,似乎关系匪浅……”
哼,一个孤身在京的穷郎中,一个卑贱的丫头片子。
若是真有什么,倒是更好拿捏了。
苏雪艳这句话话音刚落,尾音尚在空中袅袅未散。
庭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纷沓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他甚至来不及喘匀气息,声音尖锐慌乱。
“二少夫人,不好了!”
“二夫人落水了,您快点去看看吧!”
苏雪艳心中忽地一沉。
二夫人落水?这节骨眼上,怎会出这样的事?
她霍然起身,锦绣裙摆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脚下未停,快步朝着二夫人所居的锦荣堂方向走去。
锦荣堂内,已是一片忙乱。
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端着热水,拿着干净的布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的水汽,和淡淡的药味。
苏雪艳踏入内室,一眼便瞧见榻上躺着的二夫人。
她已然苏醒,只是发髻散乱,衣衫显然也是刚换好的。
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惨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嘴唇微微发青。
苏雪艳心念电转,面上却分毫不显,她疾步上前,在榻边坐下。
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二夫人冰凉的手指,声音里透着焦急。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落了水?”
二夫人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她看着苏雪艳,眼中尚有几分惊魂未定。
她虚弱地喘了口气,声音沙哑而低微。
“我……我也不知怎的。本是瞧着那池塘边的莲花开得正好,想着伸手去摘一朵。”
“谁知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就,就直接掉了进去。幸好丫鬟们发现得早。”
话音刚落,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看来母亲平时要多行善积德才是。如此一来,才能有好的回报。”
宁云烨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