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艳的心思,何其歹毒。
楚云流闻言,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微微抬眸,迎上苏雪艳探究的视线,声音平和无波。
“高明二字,愧不敢当。在下不过是比旁人多读了几本医书,略通些皮毛罢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雪艳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
“想必这位,便是宁国公府的二少夫人了?”
花朝心中暗赞楚云流的机敏。
他这话,既谦逊地避开了苏雪艳的暗讽,又顺势点明了苏雪艳的身份,将话题的主动权悄然掌握。
她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
“是的,楚大哥。这位,正是我们国公府的二少夫人。”
她转向苏雪艳,面上努力挤出关切的笑容。
“说起来,前几日还听二少夫人提及身子有些不适。也不知二少夫人可曾请太医瞧过了?”
“若是还未曾,楚大哥医术还算不错,不妨请楚大哥为您瞧瞧?”
花朝说完,便微微侧身,将自己原先坐着的石凳让了出来。
那姿态,恭顺而识趣。
苏雪艳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打量着花朝这副殷勤的模样。
她心中冷哼一声。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做戏了。
不过,这姓楚的,倒确实有几分气度,她倒要看看,他有几分真本事。
苏雪艳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也不推辞,顺势便在花朝让出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她姿态优雅地伸出皓腕,那手腕纤细莹白,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更衬得肌肤胜雪。
“我这身子也不知怎么了,近来总是觉得乏力得很。”
“前几日本是想着请太医来瞧瞧的,谁知还要操办宴会的事,一忙起来,竟把这事给忘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抱怨。
楚云流神色不变,伸出三指,轻轻搭在苏雪艳的腕脉之上。
他垂眸静听,神情专注。
片刻后,他收回手,从药箱中取出纸笔。
苏雪艳的贴身大丫鬟连翘,早已会意地上前一步,准备伺候。
楚云流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字迹清隽有力。
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连翘。
“我方才仔细为二少夫人诊脉,脉象并无太大异常。只是气血亏虚得厉害了些,日常好生调养,多用些滋补之物,便能好转。”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苏雪艳,语气依旧温和。
“还有一事,敢问二少夫人。您平日里,可是经常会生气动怒?”
“若是时常郁结于心,肝气不舒,气血便会淤堵,久而久之,对身子也是大大的损伤,还望少夫人留意调理心绪才是。”
苏雪艳听着楚云流不卑不亢的言语,心中暗忖。
这楚云流,倒有几分真知灼见。
她平日里,确实容易因宁云烨和花朝那贱人气郁。
苏雪艳抬起眼,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连翘。
连翘心领神会,立刻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几块碎银。
她上前一步,将碎银轻轻放在石桌上。
“这些是我们二少夫人赏你的。既是瞧过了病,那我们便回去了。”
连翘拿起那张薄薄的药方叠好,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随即扶着苏雪艳,款款起身。
苏雪艳莲步轻移,带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与连翘一同回了梧桐院。
梧桐院内,熏香袅袅。
苏雪艳刚在铺着锦垫的玫瑰椅上坐定。
刘妈妈便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