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强压下心头的翻涌,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端庄得体,只是眼底的冷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祖母这番话,孙媳受教了。只是,我祖父前些时日也曾与云烨提过,让他多来我房中走动。可这段时日,也不知夫君是公务繁忙,还是……旁的原因,来的次数,确实是少了些。”
她将旁的原因四个字咬得极轻,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的委屈。
一旁的刘妈妈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躬了躬身。
“老太君容禀。咱们丞相大人,也是日夜盼着能早日抱上外孙呢。前些日子同二公子说起这事,二公子当时可是应承得好好的。这日子一久,事儿一多,许是二公子贵人事忙,一时给忘了也未可知。等改日丞相大人得了空,或许,还得请他老人家再来府里提点提点二公子呢。”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言语间虽是恭敬,却句句不离苏雪艳身后的丞相府。
老太君是什么人,这点弯弯绕绕岂会听不出来。
这是拿丞相来压她呢。
老太君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原本还算缓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冷冷地扫了苏雪艳一眼。
“出嫁从夫。这个道理,雪艳你出身相府,饱读诗书,想来是比旁人更明白的。云烨公务再忙,也总有得闲的时候。若说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情投意合,你也该多想想笼络夫君的法子,而不是处处指望娘家。”
老太君看着苏雪艳那副泫然欲泣,却又强撑着不肯低头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无名火起。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被人稍一激,便将丞相府搬了出来。
这哪里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气度。
真是……不成器,心头那股烦躁越发浓重,老太君摆了摆手,眉宇间染上了深深的疲惫。
“罢了,罢了。老身也乏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花朝敛衽一礼,动作轻柔,却不失规矩。
“是,老太君。”
她垂首,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松鹤堂,脚步声细碎,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苏雪艳依旧僵立在原地,胸口那股郁气未散。
反而因老太君最后那句话,而愈发翻涌,似要炸开。
这个花朝,这个贱婢,不仅得了云烨的青眼,如今竟连老太君,都似有若无地偏帮着她。
她绝不能容忍。
这个孽种,更不能留。
花朝刚迈出松鹤堂的院门没几步。
身后,一道略显尖细的呼唤倏然响起,连翘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的倨傲。
她径直拦在了花朝面前。
“花小娘,且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庭院中洒扫的几个下人纷纷侧目。
“我们二少夫人有话要问你。”
花朝停住脚步,身形微微一顿,她缓缓转过身,水盈盈的眸子,望向不远处正款步走来的苏雪艳。
面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疑惑,以及不易察觉的戒备。
苏雪艳今日穿了一件烟霞色织金锦裙,发髻高耸,珠翠环绕,衬得她容色更盛,气势也愈发逼人。
“姐姐有何吩咐?”
苏雪艳走到花朝面前,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花朝,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刮过花朝素净的脸庞。
最后,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声冷哼,从她鼻尖溢出。
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鄙夷。
“你倒是好手段。竟不知何时,连老太君也向着你了?”
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人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