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你莫要多想。我并无他意。是方才见你在此过得……不甚开怀,又念及……念及你我幼时同在一处长大,这才一时情急,想着看能否拉你一把,仅此而已。”

幼时情谊?

花朝想起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若不是因为那场天灾。她还有父母陪在身边,不至于入了这国公府的后院,好好活下去都成了奢侈。

“你如今身子初初有孕,又受了这般惊吓与寒气,正是要紧的时候,务必好生休养,切莫再动气伤神。”

“医者仁心,我该做的都已做了。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先告辞了。”

楚云流说完,不再去看花朝是何反应,也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香兰,只是微微颔首,便拎起自己的药箱,转身,步履沉静地向外走去。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院门之外。

屋内的空气,因他方才那番话而掀起的波澜,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重新凝滞了几分,只余下愈发浓郁的药味与淡淡的血腥气。

不多时,一阵沉稳有力,却带着几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宁云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端着一个黄铜盆,盆中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清水,氤氲的白气,模糊了他冷硬的面部轮廓。

他面沉如水,依旧看不出丝毫喜怒,径直走到床边,将铜盆重重地往床头那张矮几上一放。

“哗啦”一声水响,清脆地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他拧了一方干净的细棉帕子,那双惯于执掌三军兵权、在沙场上杀伐决断的大手,此刻在热水里浸过,竟带着不合时宜的笨拙。

然而,当那微烫的帕子覆上花朝额角与脸颊,轻柔擦拭去她冷汗与泪痕时,动作却又出乎意料的轻缓。

宁云烨宽厚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刺骨的纤手,一点一点地揉搓着,将那份寒意驱散渡几分暖意给她。

香兰跪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眼眶不由自主地阵阵发热,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二公子这般纡尊降贵,亲力亲为地照料小娘,可见,小娘在他心中,并非如她自己所想的那般,全然没有半分分量。

只是,一想到今日小娘所受的奇耻大辱,想到苏雪艳那张嚣张刻薄的嘴脸。

她看着榻上虚弱的花朝,又看了一眼只默不作声为花朝擦拭双手的宁云烨,终是按捺不住心头那股焦灼与不甘。

苏雪艳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害得小娘险些一尸两命,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二公子……”

香兰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今日之事……就、就这么算了吗?”

宁云烨擦拭花朝手背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极其短暂的停滞,却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忽地投入花朝本就纷乱如麻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花朝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清醒过来。

香兰这丫头,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苏雪艳的背后,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

今日之事,宁云烨几次质问苏雪艳皆被她提及丞相反驳回去,宁云烨不在追究不是不愿意惩治苏雪艳。

而是顾忌了丞相的面子。

二公子他有他的难处!

花朝强撑着微弱的力气,在宁云烨那冰冷的目光扫向香兰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沙哑虚弱的低唤一声。

“香兰!别再说了。”

花朝轻喘着,声音孱弱,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且先退下,去瞧瞧我的药,莫要熬过了火候。”

香兰指甲掐进掌心,满腔的愤懑与不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