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想必你也看得分明。”
他顿了顿,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淡漠的眸子,此刻却异常认真地凝视着花朝。
“你……可愿随我一道离开此地?”
花朝倏地睁大了双眼,原本因寒冷而混沌的思绪,被这两个字惊得瞬间清明。
这个念头,像一粒被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种子,她以为早已枯死,不敢奢望。
此刻,被楚云流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竟隐隐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楚云流见花朝只是失神地望着他,那双本已黯淡的眸子里,却倏然闪过迷茫。
楚云流的心,蓦地一软。
他微微俯身,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若当真愿意,我便拼尽全力,也定会想方设法,带你安然离开这国公府。”
“楚大夫!”
一直侍立在旁,为花朝掖紧被角的香兰,早已被这番对话惊得魂飞魄散。
不等花朝有所回应,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手忙脚乱地便要去捂花朝的嘴,却又在半途生生顿住,转而焦急地望向楚云流。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楚大夫!”
“这要是、这要是被旁人听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香兰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一张原本就因担忧而发白的小脸,此刻更是血色尽褪。
权势滔天的国公府,是龙潭虎穴!
私自逃离,一旦被抓回,那便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姑娘如今腹中还……
楚云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香兰,目光复又落回花朝苍白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沉稳,没有丝毫波澜。
“姑娘不必忧心。”
“若是花朝姑娘愿意,届时,我可一并带你们二人离开。”
他看得分明,这名唤香兰的小丫鬟,是真心实意地在维护榻上的花朝。
香兰闻言,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狠狠摇头,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落下来。
“楚公子!奴婢不走!奴婢万万不能走!”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凄声道。
“奴婢家中还有缠绵病榻的老母,下面还有一个尚且年幼、嗷嗷待哺的幼弟!”
“奴婢若是一走了之,他们……他们可怎么活啊!”
“在这国公府虽苦,却能让奴婢挣得一份月钱养家糊口……奴婢是万万离不开的!”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楚云流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求。
“而且,楚公子,您是外来之人,有所不知啊!”
“这国公府内院外院,守卫何其森严!想要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若是没有十成十的万全把握,那简直是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香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又转向榻上依旧有些失神的花朝,见她眸光闪烁,似还在犹豫,心下一急,顾不得许多,复又对着楚云流,语气却比方才婉转了许多。
“楚公子,奴婢知道,您定是位心善的好人,怜惜我家小娘身世堪怜,才生此念。”
“只是……只是这话,往后,您可千万莫要再提了,求求您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细不可闻,无奈哀切。
“她本过得如履薄冰,先前若是早些遇到您,或许可以一试,但现在......”
香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花朝依旧平坦的小腹,话锋陡然一转,那双含泪的眸子里,竟悄然燃起微弱却执拗的希冀。
“如今姑娘腹中若能平平安安诞下一位小公子……那日后,便是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