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攀比惨败,又不愿承认的恨。
失去刚正不阿后,檀颂好像变成了这世间男子中,最最稀疏平常的一个。
回家的马车上,闻蝉难得回忆起那三年相处的点滴,试图弄清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经受不住打击,忽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闻蝉最终也没能得出定论,因为到家了。
待到腊月二十九,闻蝉才终于去拜见了太子妃,想看此事还有无转圜的余地。
太子妃苦着脸道:“此事我但凡能帮上忙,定也早就来寻你了,实在是束手无策,也不知如何来见你。可我和太子都相信,谢卿一定是无辜的!”
事到如今,闻蝉反而愈发平静。
她不是没有怀疑,谢云章留有后招一事,只是自己的幻想臆测。
可心底总有那么个声音,让她觉得事情不会如此轻易地落下。
拜别太子妃,她知道今日不得不将那些庄铺都出手了。
却见门前,马车下,一个多日未见的挺拔身影,忽然撞入眼帘。
第249章 假装不记事
闻蝉疑心是自己看错,或是忧思过重,生了幻觉。
她抬手揉一揉眼。
再定睛望去,青萝在身后惊呼:“少夫人,那,那不是三爷嘛!三爷怎么回来啦!”
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闻蝉鼻尖一酸,提起裙摆就朝他奔去!
男人眼底噙笑,见状亦上前两步,朝她张开双臂。
裙裾衣袂飞扬,仿若飞蝶扑花,又似乳燕投林。
闻蝉落入他怀中,手臂紧紧缠住他,似乎从未缠得这样紧过。
熟悉的沉香气钻入鼻腔,映证他来之前已沐浴更衣。
可哪怕他此刻刚从牢房里出来,浑身脏乱,闻蝉恐怕也顾不上这许多。
多日来紧绷的心弦倏然松懈,她枕着人胸膛,忽然就哭了起来。
起初是抽抽噎噎,没多久便似大雨倾盆,眼泪洇湿了男人一片衣襟。
“好了好了,”谢云章这才揉着她肩头出声,“先上马车,回家慢慢说。”
闻蝉就这样,一边抽噎着,一边被人扶上马车。
就连跟在身侧的青萝,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却又止不住露出真心的笑意。
三爷回来就好了。
三爷一回来,自家少夫人就再也不用忍着委屈了!
谢云章一上车,就踢到了车座底下一个上锁的铜匣。
眼见她哭得止不住,取出方巾给她拭了泪,又试图转移她的注意。
问她:“这是什么?”
闻蝉抿了抿唇硬止住泪意,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把钥匙。
“明日、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我要凑出十万两赎银,就只能,只能先把这些庄铺典当……”
里头每一张地契,谢云章都见过。
是在国公府落难时,自己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看完,他只叹息一声:“傻不傻?”
圈过人脑袋,摁进自己怀里,他半是责备半是教导:“十万两赎银,难道国公府会凑不齐?你不叫我家里凑,反把自己的傍身钱都祭出来,谁教你做这亏本买卖的?”
闻蝉一个劲摇头,“我心里总有个念头,觉得你不会出事,你一定留了后招,可是没有人告诉我,都是我猜的……”
“我也不想让国公府来凑这笔钱,不想叫你往后在家里抬不起头,你既是我的男人,当然就该我来赎你……”
她的哭声终于慢慢止歇,能说些完整流畅的话。
谢云章也不难猜她的心思,一颗心被她捂得滚烫,像是随时都要化开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