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慢慢来,一件件说给我听。”

车身微微摇晃着,低伏身躯很不舒服。

闻蝉攀着他织花繁复的官袍坐起来,枕在他臂弯中,“最忧心的无非是这世子之位,五弟要争,那我们……”

“我们便同他争。”男人适时接过话头,“怎么,怕我会输?”

“自然不是。”

闻蝉脑中乱糟糟的,一时忘了他并无从前的记忆,“只是我们与五弟,从前那样要好,如今却要为了权势反目,实在叫人感慨。”

谢云章立刻将她拎起来些,面对面问:“我们?”

“你同我五弟,究竟有什么交情?”

闻蝉谨遵医嘱,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一律不提,可既然都问到这份上,也只能含糊说了。

“五公子幼时在朝云轩读书,我在一旁陪侍过。”

谢云章却仍旧疑心,“因此,你就对他存有旧情?”

“不是、不是……那个时候,你也在的呀……”

第163章 一点都不悔吗?

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云章睡前才“逼问”了一场,入梦便是谢铭仰在朝云轩读书的过往。

春日里,惠风和畅,书案搬到了院子里。

这次不是旁观者,他手中握着卷尚书,一回头,两个精巧的小人坐在身后比肩而坐,书案比自己面前的明显低一截。

他在梦中尚存知觉,连忙四下寻觅。

不是说这个时候,她在一旁侍奉吗?

是她说了谎,还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周边竟空无一人,压根没有侍奉的婢女。

毕竟是梦境,谢云章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唤个婢女来,问问她在哪儿。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公子。”

他下意识回身。

一双细细白白的小手,端正奉上一张纸。

“我填完了,还请公子过目。”

谢云章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那对幼童,下意识就将那纸页接过。

那上头是一首词,以春风为题,填得颇有力道。

莫名,叫他觉得熟悉。

“这是,是……”

像谁呢?

他忽然很想看看那个小姑娘的脸,想知道这个和五弟一起念书的人是四妹,还是“杳杳”。

可偏偏在他落下纸页,就要看清的时候

睡梦中的他倏然睁眼。

熟悉的帐顶,身侧是熟悉的人。

手臂下意识收紧,那柔软的身子就往他怀里拱一拱。

是她吗?

他忘记那首词究竟填了什么,也始终没看清那个小姑娘的脸。

可醒来后的意识告诉他,他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已经到了原定起身的时辰,可不知是入了冬,天太冷还是如何,他就维系原状,静静躺着。

怀里那具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汲取他身上的热意,也将热意源源不断递送给他。

约莫迟了一刻钟的时候,青萝小心翼翼推开主屋的门。

蹑手蹑脚上前,掀开床帐一角。

却见三爷早就醒了,随意抬眼给她一个眼神,青萝就明白了,又原样退出去。

快要迟两刻钟的时候,青萝和映红都有些熬不住了。

映红赶忙一拍脑瓜,“今日的早膳,我多做些糕点,给三爷带马车上吃!”

也是这时候,闻蝉终于迷蒙睁眼。

“醒了?”

意识尚未清明,她呆呆点了下脑袋。

果然天一冷,人就容易犯懒,她见男人气定神闲望着自己,甚至有闲心勾自己发丝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