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通判夫人,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
程夫人拿出自己的面子做请,闻蝉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
只是回过头,越想越蹊跷。
若真有什么大事,今日跟着程夫人一道来就是了,宴上人多眼杂,又怎么好谈正事呢?
檀颂听闻倒没多想,第二日放衙回来换了衣裳,安安心心跟着闻蝉一道赴宴。
因为有程夫人的嘱托,闻蝉是最早一批到的。
管家见是她来,径直叫大丫鬟领着去了程湄院里。
等在屋里的,是程夫人,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这是我在上京的表姐,家中姓高。”
闻蝉便对人一礼,“高夫人。”
这位高夫人一看也是官宦门第的妇人,穿金戴银,一身打扮很是体面。
她却并不自持身份,上前搀了闻蝉的手臂,“咱们今日都为湄儿的大事来,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
闻蝉不解,“程小姐的事?”
她转头看程夫人,程夫人面色略有闪躲。
身边高夫人惊呼:“怎么,你竟还不知晓?”
见自己表妹不好开口,高夫人便言语迂回地,说起了她们今日的计划。
说得直白些就是,她们要算计谢云章,在宴上鹿茸汤里添了料,好叫程湄与人,生米煮成熟饭。
而闻蝉的作用,是当场“捉奸”。
“此事不好宣扬,却也不能没人看见。”
“檀夫人虽年轻,平日里最是心思通透、人缘广达;听说今日这一众女眷中,也就你见过那谢御史两面。”
“到时门一开,你只管往那儿一站,一喊,此事便成了!”
“当然,若那谢御史实在脾气火爆,事后,还要请檀夫人替我们游说几句。”
天色渐暗,院里丫鬟们忙着点灯,暖光映进屋里来。
眼前两名妇人,一个满目殷切,一个略显局促却又隐含强硬。
“此事,恐怕不好办。”
闻蝉面上的笑意都收起来,被高夫人握着的两只手也默默抽回。
“程夫人若想撮合令爱和谢御史,叫我从中周旋,我倒是能为您想想办法,可今日如此行事,您不觉得荒唐吗?”
“程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且不说聘则妻奔则妾,谢御史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没有的没有的!”程夫人连忙辩驳,“我们早打听过了,他谢云章尚未成家,身边只有一个不知名的妾室。”
这话叫闻蝉哽了哽。
微张着唇,有一会儿没出声。
谢云章竟还没成婚?
五年前,他没娶那个侯府小姐吗?
可自己分明问过他……
是了。上回问他,他故意避而不答,诱使自己误以为他已成亲;而事后自己也没疑心,更没花心思细查他在上京的事,倒真被他糊弄过去。
若真如此,闻蝉倒是松一口气。
再望回眼前,她仍旧坚定:“程夫人,就算谢御史尚未成婚,为着程小姐后半世的声名,此事也当三思。”
“您难道想看自己的女儿,后半世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吗?”
“这……”
程湄想飞蛾扑火,闻蝉可以说毫不关心。
只是程家行事太过蛮横,昨日对自己隐瞒意图,骗得她登门,又施压逼她入局。
旁人也就罢了,算计的偏偏又是谢云章。
叫她去捉谢云章的奸,且不论能否成事,事后自己都得被男人扒一层皮!
眼见程夫人有所迟疑,闻蝉正欲再劝。
却忽然,里屋珠帘噼里啪啦一阵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