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宏在一边愣愣看了半晌,试图开口劝和:“表姐……”

“你也是,人后不要同我攀扯,我不想听。”

说完不再给人反驳的机会,她攥着那二两白银,转身推门就走。

“这……”柳宏又看向孙氏,“她怎么变这样了?小时候可听话了。”

孙氏摆摆手,只将那八两银子收好,“给咱娘俩端架子显威风呢!”

闻蝉出了门,手心那二两银子攥得发烫。

似在一遍一遍提醒她,屋里人是母亲苦难的帮凶,如今却堂而皇之搬进伯府,享着富贵。

可为着婚事顺遂,眼下又不得不忍。

青萝见她走出来便面色不佳,提醒道:“娘子,谢三公子的马车,已经到门外啦!”

她与谢云章今日有约,神神秘秘的,还不告诉她要做什么。

想到他,闻蝉才稍稍松下心神。

“我们走吧。”

一旦正式定亲,两人婚前便不好再频繁相见。

谢云章为说服镇国公夫人,委实也费了一番力气。

好在有老太太出面,算是认可了她这孙媳妇。

国公夫人从前不愿谢云章搬离府上,可自打谢承宇断腿,谢铭仰又迟迟未被改立世子,两相权衡,也就没反对他搬出去的事。

谢云章把这些都说给闻蝉听,闻蝉点点头,无心提起孙氏母子的烂帐,只问:

“那我们今日去做什么?”

男人唇畔扬起笑,顺着他目光,闻蝉看见一副弓箭。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京郊河畔。

金秋八月,抬眼雁群南迁。

谢云章忽然指着问:“要哪只?”

竟是带她来射雁的。

闻蝉仔细数一数,共有七只雁,仰着头伸出手,往那“人”字队的末尾指。

“最后头的!”

“好。”

弓弦拉开如满月,箭镞在日照下闪出寒光。

男人神色专注,手臂肌肉紧绷着,在松弦前指关稍稍卸力,嗖

箭矢破空,直朝那雁群追去。

闻蝉睁大眼,在那一刻忘了呼吸。

这支箭射中了雁队倒数第二只,只见它大张的身形一顿,后头那只受惊撞上它,两只雁齐齐下落。

“中了中了!”

闻蝉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天上,回身仰起头,一双眼睛亮得惑人,“好厉害啊!”

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十二岁。

谢云章眼底晕开笑,默默牵住她的手。

石青石隐各捡了一只雁,弓未拉满,两只雁受了轻伤,还活蹦乱跳的。

“纳吉时,送到府上去。”

闻蝉眨了眨眼,明亮的眼底,忽然凝出几分羞赧。

难怪射一对,原来,是聘雁啊。

她正要再仔细瞧瞧,目光却忽然被两个抱雁的少年吸引。

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怀疑地揉一揉眼睛。

“你们……”

左边石青忽然反应过来,娘子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孪生哥哥呢!

他强忍玩味的笑,故作正色道:“娘子你猜猜,谁是石青?”

闻蝉便看向他,“你是石青,从没听说你还有个孪生兄弟。”

石青还不解:“娘子怎么认出来的?”

“这有什么难认的!”

石青性子活泼外向,他的兄弟则显然沉默内敛,相貌虽无二致,却实在不难分辨。

右侧少年则抱雁颔首:“属下石隐,见过娘子。”

闻蝉对人点点头,神色古怪了一阵,又忽然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