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想打他,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儿子,手没扬起便开始忌惮。
“母亲别气了。”谢云章示意丫鬟将人搀扶好,伴着人就往外走。
“明日一大早,她就走了。”
国公夫人霎时一怔。
她刚听完金姨娘先斩后奏,要将两个女儿相继嫁出去,到了谢云章这边,竟也听他说,要把那小蹄子送出去了。
什么计较追究都放到一边,趁着还没出朝云轩大门,她忽然紧紧揪住谢云章衣袖。
“你跟母亲说句实话,咱们家,真到了那种地步?”
对着主母,谢云章从来报喜不报忧,可今日,他迟疑了,犹豫着该怎么说。
国公夫人便全明白了,身形趔趄,幸而被人及时扶住。
……
一大早。
闻蝉也不知谢云章昨夜宿在哪儿,反正自己起来时,人已不在朝云轩了。
第89章 他不是坏人,不必害怕
“这么快就要走啊?”鸣珂为她备了早膳,送进东厢房,眼光不停打量桌边的包袱。
“嗯。”闻蝉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也许不会回来了。”
倘若国公府不幸陨落,她就不能再回来;若谢云章力挽狂澜,她也不想再被人圈养在身边。
总该自立门户的。
“唉!”鸣珂托腮坐到她身侧,“你是不知道啊,你刚走的那两年,公子消沉得不像话,弄得我们这些人都没少挨主母训斥。”
“好容易再见你,还当能过回从前的好日子呢。”
鸣珂絮絮叨叨埋怨一阵,直到闻蝉面前的小碟子空了。
“我送送你吧。”
国公府真的很大,从朝云轩走到外头需得小半个时辰,因而闻蝉只叫她陪出庭院,便与人分开了。
朱漆大门外,陆英立在一双驾马车下。
“娘子,大人嘱咐我送您。”
昨夜拒绝了他的宅院,马车倒是能用一用。
陆英搀她上车,随后也跟上来,递给她一沓纸。
“这是几处宜居的宅院,娘子可以从中挑选一处。”
是谢云章的字迹,总共有六处,有远有近,最远的一处在京郊,但无一不是高墙深院的好住处。
“不必了,送我去赁宅租铺的牙人那边。”闻蝉每张都仔细翻过,又递还给陆英。
陆英欲言又止,几经犹豫才说:“就算娘子不从中选,大人也嘱咐了,要我们确保娘子平安。”
说得不那么委婉些,会盯着她。
闻蝉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这几处都不合适。”
城里的都太贵了。
京郊又太远,她还想做点生意呢,只能在城里另觅屋舍。
陆英闻言没再强求,撩开帷裳坐到前室去了。
车厢里只剩她一人,闻蝉这才想起打开膝头包袱。
谢云章总归是不会霸占她的身家的,昨夜都没来得及清点……
厚厚一沓地契入目,她的手僵在一旁。
谢云章手里有多少田产,五年前她还是清楚的。
第一个庄子,是中解元那年,老太太一高兴赐下的。
年底收成交上来,谢云章转头给她打了那张拔步床。
剩下的几处铺面、田地,早些年他也教过自己如何管理经营,又多了许多许多,看来是这些年为官攒下的家底。
似乎都在这儿了。
在官府过了文书,全转到她的名下。
比起这些地契,她那点身家,微薄到几乎可以忽略。
难怪他净挑那么贵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