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怕,连累了我?”

她是想拿回自己的财物,搬离国公府,甚至想过和谢云章分开一阵子。

却没想到,会是国公府大厦将倾之时。

她看不清谢云章的神色,男人垂着眼,眼下一片淡淡阴翳,为他平添几分落寞。

他轻轻“嗯”一声。

若戏文里遇上这种情形,有情人总该泪眼朦胧执手,誓说生死不弃。

可闻蝉没有。

她也淡淡“嗯”一声,将那包袱卷了,又说:“今夜太晚了,我明日一早再动身吧。”

谢云章隐隐觉得后脑在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朝不保夕。

他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赌赢了,继续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输了,那便是输了。

第88章 “我原本是想留到……”

这几个月,他与人有一阵出奇的宁静。

大抵是在永州捉住她之后开始的,他发狠驯了她一通,她果然乖了,路上再没想过逃跑,跟着他乖乖回到国公府。

甚至刚回来那日,在东厢房里,她还主动拥着自己讨吻。

然后又马上后悔了。

谢云章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

自己回家时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会盯着衣不蔽体的自己出神,可眼下能走了,她一句话都不多说。

就算他矫情吧,此刻,就算听不见什么,他也想要从人面上,窥见几分不舍。

闻蝉偏不露给他看。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抱起包袱,径直便要离开主屋。

就好像,终于自由了,此刻无声便是她的雀跃。

腰后衣带被人勾住。

纤细身形一顿,她又倒退着回到人面前。

“公子还有什么要交代?”

“还没说去哪儿。”

两个人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口的。

闻蝉说:“还没想好。”

“我替你安置了。”

“不是怕连累我?还是不必了吧。”

书案边点了灯,是闻蝉进屋时点的,只点了一个烛台。

现在天色暗下来,宽阔又陈设简洁的主屋略显空荡,又暗漆漆的。

脑后那阵隐痛似乎蔓延到了脑门,引得男人眼眶边都隐隐发胀。

他一把夺过闻蝉怀里的包袱。

“干什么!”

包袱被随手丢在书案下。

而她的人,被托着腰身离地。

再坐到书案上。

膝弯被抵开,男人的身躯卡入她腿间,一只修长的手还牢牢摁着她大腿。

仿佛将她钉在上头了。

“走的那天,我说回来继续。”

闻蝉没忘,那天她就坐在床沿,被人亲得意乱情迷,撩得自己都害怕。

可是继续……现在?

“你还有力气吗?”

她本意是关切,见他似两日没合眼,想叫他去歇着。

可出口的话,好似一番质疑。

说话的嘴被堵上了。

几乎是恶狠狠的,她被掐着后颈,唇瓣生疼,想往后退避,可书案空空荡荡,她哪里都倚靠不着。

只能再往前了,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