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日,谢云章憋着一口气,得听她哭才能稍缓愁闷。

慢慢的,闻蝉哭不动了。

眼前街景熟悉,分明已经走过一遍。

她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压根没打算带她回去,此刻她像一个被游街的死囚,忍着屈辱,被横在马背上游行。

已近春分,东方吐白愈早。

闻蝉见到的第一个“观刑者”,是一个起早支摊的老妪。

那时她半个身子从马背上吊下来,细颈艰难仰起,与那婆婆诧异的目光撞个正着。

“呜呜……”

已经淌干泪的人,受到新的刺激,埋下头又嗡嗡哭起来。

哪怕要挨打,她还是含混不清地求:“公子带我回去吧,求求公子……”

她在马背上犯过迷糊打过盹,男人却实实在在一夜未阖眼,此刻眼下鸦青,下颌冒青茬,也早已和从容不沾边。

玄铁制的鞭首抵住她脊背,他嗓音沉得异样。

“这也是你自己说的。”

闻蝉苦挨一夜,肋骨酸疼,臀后热烫酥痒,脑袋早已转不动。

只想着回去,别叫人看见自己,至于回去后会怎样,已经无力深想。

手臂处一紧,她虚软的身子被拽起来,终于如愿跨坐到马背上。

她是面朝男子,环住人紧实的腰腹,便把脸埋入他怀中。

天越来越亮,骏马疾行极为颠簸,她只能不断收紧臂弯,和男人牢牢贴在一起,身体难免碰撞摩擦。

回到客栈门前时,她脸热得要滴血。

“大人!……娘子?”

石青亦带人等了一夜,窥见谢云章怀里那抹纤细的身影,哪怕身着男装,他也立刻认出来了。

谢云章抱着人下马,嘱咐:“就在此休整一日。”

“是!”

闻蝉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两人齐齐游了一夜的街,身上具是沾满了尘土。

顶楼厢房中,她被人甩到榻上,衣裳都来不及脱,男人宽阔的身躯压下,将她团进怀里,便直接闭眼。

闻蝉起初觉得喘不上气,再是手臂被紧紧箍着,发酸发麻。

可望见头顶谢云章的脸,一声都不敢埋怨。

太累了,她也睡过去了。

再醒来,是热水灌入口鼻。

她在水下猛地睁眼,白皙的小臂乱挥,才终于抓住什么把自己拉起来。

唇角溢出水液,她捂胸喘得厉害。

一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再一看,她手中攀附的并非旁的,而是谢云章硬实的臂弯。

“公子……”

热气萦绕,她看见男人胸膛几道红痕,是她胡乱扑腾时抓的,水珠挂在他眉骨与下颌,又滴落她光裸的锁骨。

这是个鸳鸯浴桶,闻蝉才反应过来。

有些深,她坐在里头水会漫过眼睛,要么不断攀附男人的身躯,要么只能曲腿蹲在里头。

她刚试图将膝弯曲起,谢云章却先一步反应,攥住她腿肚。

“唔!”

得到承托,口鼻终于能稳稳浮出水面。

可浴汤挤压着胸腹,屋里又闷又潮,叫她吐息艰涩,濒临窒息一般张着朱唇急喘。

羞怯屈辱都顾不上,眼角滑落无意识的泪水。

后颈却被他轻而易举捏攥,她被迫仰头,对上男人目光浑浊。

“怎么弄的?”

闻蝉差点要忘了。

她的脸毁了,右侧面颊上有道结痂的疤,那疤痕已经很老很结实。

诱骗刘康“私奔”那天,闻蝉是想用剩下半支迷香弄晕他,抢了他的路引就走。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