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季绾感到诧异,“您与齐伯相识?”
“算是吧,齐老头?做苏州通判时,咱家?和前任大理寺卿盛聿曾一同南下巡察过苏州的大案、冤案,与这老头?子有些交情。”
“盛聿先生......”
“是啊,那才是咱家?的旧交。”
谈及旧事,人总会有所感慨,感慨岁月飞逝,一转眼沧海桑田,故人不在。老宦官叹一声,怀念那个月光般皎洁的男子。
再次听得盛聿的名字,季绾恍惚觉着,此人一定是位侠肝义胆之士,才会在这么多人的心里落下烙印。
既遇上,一老一少结伴去?往书肆,巷子里的桂花稀稀落落洒着碎瓣,盖住他们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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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耐秋寒,庭砌两三棵,沈栩走出太师府时,肩头?落了几瓣花碎。
今日?应太子之邀,他将要前往喻小国舅名下的一处庄园,与一众东宫幕僚共赴曲水流觞。
右手有伤在,他不能骑马,正要踩上脚踏登车时,府门的斜前方驶来另一驾马车。
沈栩站在脚踏上,与挑开竹帘的君晟对望。
一个肃了面容,一个韬晦不明?。
见到长公子前来,凌云咧了咧嘴,左右来回地瞧,生出不安,正要回府禀告大夫人,就被车上的君晟叫住。
语调倦倦恹恹的。
“站着。”
凌云不敢忤逆,规规矩矩站立不动。
君晟弯腰步下马车越过凌云,走向沈栩。
沈栩踩着脚踏未动,居高临下凝睇着越靠越近的男子,隐在宽袖中的指骨发出咯咯的脆响。
曾在这个男子面前不堪一击的骄傲和尊严隐隐作?祟,他告诫过自己?要隐忍而后发,即便狭路遇上,也?要以寻常心处之。
君晟官居正三品,跻身九卿,又取代了厂卫指挥使?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权势上或赶超大部分正二品甚至正一品的官员,如巍峨青山难以超越。而他无一官半职,只能隐忍而后发。
他给自己?定下十年,十年避其锋芒,顺利的话,可从翰林院的修撰或编修一举跃进?内阁,这才有机会与君晟对垒,甚t?至赶超。
而他真正能赶超君晟的契机,或许是太子继位,朝堂大换血。
可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他在君晟面前不过蝼蚁,虽有太师府加持,却无法让太师府的人全都站在他这边。
“君大人前来,有何?见教?”
敛起?浓烈蚀心的抵触,他淡漠开口。
君晟走到脚踏前抬眼,比起?他的克制,松弛许多,“听闻沈公子受伤,鄙人特来探望,不知沈公子可好些了?”
是为这事儿而来,早该想到的。
沈栩看向自己?包扎过的右手。
昨日?是他冲动,不该去?招惹季绾,可那会儿的疼痛击垮了理智,致使?他想要靠近原本属于他的那道暖光。
“好些了,多谢君大人关心。”
君晟唇边浮起?浅浅笑痕,“那就好,要及时换药才是,别回头?染了痈疽,又要劳烦内子处理。”
一句内子,戳中沈栩竭力?使?自己?麻木的心,他点点头?,语气淡的快要没有顿挫,“还有事吗?”
“桂榜头?名,何?等光耀,鄙人还没道一句恭喜。”君晟摊开右手掌,送出一杆产自宣城的紫毫笔。
有诗云“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选一毫①”,足见其珍贵。
余光瞥见府中陆续有人倚门张望,沈栩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伸手去?拿,“多谢。”
可手刚握住笔杆,就被君晟以蜷起?的长指扣住手背。
整个右手被迫曲成拳,被君晟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