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收回了眼神,没敢再看,虾腰垂眉,开始禀告了外面的事情,“陛下,今有人?敲了登闻鼓,想要面见天子。”
贞元帝手?上动作没有停,仍在作画,问道:“什么事?移去给太子处理就好了。”
小太监如?实道:“是个女?子,为丈夫伸冤,只是没什么证据,写了一纸诉状,就来敲了鼓,现下人?已经受了笞刑。若陛下劳累,那就让人?提去给太子。”
女?子为丈夫伸冤。
没有证据,就来敲鼓。
倒不知是说她情深意切,还是不知死活。
贞元帝恍惚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手?上动作抖了一抖,笔上的墨抖到了画像上晕染了开来。
这幅画,又毁了。
他面无?表情揉皱了画,丢到了地上,而后起身,往外面去,“既画毁了,那朕就见见她吧。”
他去外殿,不多时,受了笞刑的人?就被带了乾清宫。
女?子的背上已经鲜血淋漓,嘴角挂着一串血蜿蜒流下,胸襟前也是一片血红,看这样子里头的五脏六腑应当都?跟着受了伤。她面容凄凄,发髻凌乱不堪,嘴唇已经见不到一丝血色,跪在大殿中央的她,身子止不住发抖发颤,怕是疼得不行,饶是贞元帝看不到她背上的伤,但也能想到其是如?何惨状。
笞刑厉害,那行刑的板子上都?带着刺,几板子下去就能打的人?出了血,五十板,能叫人?骨头连着筋一起打碎。那行刑的人?或许看这人?是个貌美的女?子,手?上多少还是留了点情,不然的话,她怕是连走到这里的力气都?没有了,半道就要昏死过去。
她一被押到了殿内,里面就充满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刺鼻难闻。
“你姓甚名谁,何许人?也?”
诉状上其实已经写明了这些,可贞元帝仍旧是公事公办问了她名字归处。
李挽朝跪在大殿中央,殿门?大开着,外面的光爬过了光可照人?的地砖,照在她的后背上,血淋淋的背,在光的照射下,更叫恐怖血腥。
她伤得很重,连背都?挺不直了,强撑着才没倒下。
她照实回答了贞元帝的话,声线也在抖,“民女?是川溪布政使司,恩文府人?,姓李名挽朝。”
李挽朝想起了那一日,她去给李观送饭碰到的那个越诉的女?子,那天她挨了打,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一直在抖,那个时候她就想,她一定是疼死了,所以?连自己的声音都?控制不住了。如?今挨了罚后才发现,开口说话疼,忍着痛不能言,更疼。
贞元帝问道:“为何人?伸冤?”
贞元帝坐在上首,早将李挽朝的诉状翻了个遍,他已经知道她是为她的夫君而来敲的登闻鼓了,但是,他还是要问那么一嘴,毕竟只有问出来,这个女?子才能开口诉说她的冤屈啊。
有冤说不出的话,那得多可怜。
李挽朝想起了温沉眼睛就疼。
她疼得想哭,可是一点都?不敢哭。
她怕她在皇帝面前哭起来,皇帝也要把她当成失心疯,也不受理她的案了。
所以?,李挽朝啊,坚强一点吧,像样一点吧,别闹到了皇帝面前还要哭个没完。
她勒令自己憋回了眼泪。
她哆哆嗦嗦就想要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皇上听,她想说,她的丈夫本该意气风发,本该在科举场上扬名,他该蟾宫折桂的,可是,却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害成了这样。她还想说,他真的,真的不能这样死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真的是因?为一场大火就死得莫名其妙。
可是她才张嘴,就听到皇上开了口。
她听他说,“太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