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大不自觉后退两步,与身后伙计站在一块儿。
门打开的瞬间,灰尘迎面扑来。
下一瞬,相隔千里,相隔几日,太极殿里与货船之上,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没有。”
“这舱里没有人。”
官差摆了摆手,挥散面前灰尘:“咳咳……你这货舱够脏的,平日里不常用吧?”
魏老大陪笑道:“是啊,这个货舱就是留着备用的,太久没过来了,两位官爷见笑了。”
“对了,你总咽唾沫做什么?”
“嘿嘿,回官爷,我口干。”
“回陛下,没有找到燕枝公子的踪迹。”
传令先锋单膝跪在殿中,低着头:“启禀陛下,淮郡找到了陛下所说的魏老大、阿四、阿平等人,但是……没有找到燕枝公子的踪迹。”
“船上除船主魏老大与船上五个伙计之外,再无旁人!”
萧篡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十八岁的小公子?”
“回陛下,没有。”
“黑狗呢?”
“回陛下,也没有。”
“驴呢?”
“回陛下……”士兵顿了顿,声音越发低了下去,“还是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
一瞬间,萧篡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怔愣着,跌坐回软垫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在谢仪家的庄子上。
第二次,在燕栖村附近。
第三次,在淮郡……在船上……
在船上,在江上,在完全封闭、无路可逃的地方,竟然也能让燕枝跑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篡垂着头,面色阴沉,一手死死按住另一边完整的案角,一手摆了摆,让传令官退下。
“是,微臣告退……”
传令官俯身退下,刚退到门槛外。
忽然,“哐”的一声巨响。
萧篡将完整的案角掰下来,忽然暴起,抬脚一踹,将整张御案踹翻。
重重一声响,御案猛地一翻,滚下玉阶。
案上奏章、砚台、毛笔,统统滚落!
一只笔正巧滚到传令官面前,被门槛拦住。
传令官不敢多看,忙不迭退开。
萧篡踹翻桌案,犹觉不足,又冲下玉阶,踹翻殿中烛台,重重地将殿门关上。
殿内一片狼藉,再无可以供他摔打的东西。
萧篡独自一人,站在殿中,环顾四周。
燕枝呢?燕枝人呢?
燕枝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萧篡心跳如擂鼓,耳边吵闹如身处闹市,完全静不下来。
眼前景物旋转,几乎把他绕晕。
不对,不对!
萧篡竭力站稳,熟练地举起右手拳头,照着自己的面庞捶了一拳。
冷静点!别发疯!仔细想!
一定有猫腻,一定有问题!
还是静不下来,萧篡又抬起左手,照着另一边砸了一拳。
燕枝不会水,甚至很怕水。
更何况,现在是冬日,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消失在船上。
他是不是藏在货船船板里了?他是不是化妆易容,扮成其他人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