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贵有些难过,才跟着师父学几日手艺,马上就要分别了,实在是有些不舍,他吃力的走到李尚工身边,眼巴巴的望着他,心中难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李尚工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叹了一口气道:“二贵,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先照我教你的去做罢,多练些日子便好了,要自己能从里头悟出些什么,等着卢姑娘到京城开分号时,你跟着过来,我再继续教你,咱们这师徒的情分不会断。”
得了这话,顾二贵总算是放了心,不住的点着头:“师父,我明白。”
李尚工怜爱的看了顾二贵一眼,这是个聪明孩子,才教他几日,便已经能做出活灵活现的花朵来,那些绢花摆到桌子上,与其余尚工师父们做的相比,虽然还是缺乏了一种惟妙惟肖的相似度,可却还是算得上制作精良,对于一个才入门的小学徒来说,这样的作品已经够让人惊艳的了。
他还打算过得一段日子再将花叶着色和渐变染色的一些技巧传授给他呢,没想到这圣旨可来得真是快,快得让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为蹊跷的是,圣旨里竟然指明了要卢秀珍带一架水车过去面圣。
卢秀珍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水车这么大的家伙,搬动起来极为不便,究竟是谁向周世宗提议要她搬这个大家伙去的?幸得原来研制阶段做的水车模型并未拆毁,尚工师父们赶紧将那模型拆成几个部分,然后用布包起来交给卢秀珍:“卢姑娘,呈了这个给皇上罢。”
水车是造福农夫的一个发明,若是周世宗能下旨将水车全国推行,就能让各地的农民不用那般辛苦挑水灌溉,这也不枉她进京走一趟了。
这次进京面圣,周世宗没有在文英殿召见她,地点改成朝堂。
卢秀珍有几分惊讶,这地方不是身居要职的大臣们才能进来的吗?怎么宣旨使直接带她上了金殿?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些手执金瓜站得笔直的羽林子,卢秀珍暗自啧啧惊叹了一番,前世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气势恢宏的金銮殿,没想到今生竟然真的踏足于上了。
大殿两旁果然是文武百官站成几排,手里捧着一块块玉笏,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只不过是这大殿远比电视剧里看到的要大许多,而且也分外明亮,没有想象里的阴暗。
昂首挺胸提着包裹大步向前,卢秀珍对于来自两旁的目光不屑一顾,那些重臣们看她的目光肯定是很惊讶加鄙视的吧,毕竟在大周这个男权社会里,一个女人能走进这大殿来确实不是一件寻常事。
走到玉阶之下,卢秀珍将包裹放到地上,毕恭毕敬给周世宗行了个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世宗低头看了看她,抬手让她起来:“卢秀珍,你且站起来。”
“皇上,咱们又见面了。”卢秀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龙椅里的周世宗,心中暗道与上次见面相比,皇上又瘦了些,脸颊更红了。
“卢秀珍,听大司农说你种下的那些江南种谷丰产了?”周世宗盯住了卢秀珍:“你如实说来,可不能说假话。”
“皇上,江南种谷与北方的相比,品种不同,种出来的产量自然是有所不同的,民女比较了下,江南种谷种出来的庄稼,每亩差不多是三百八十斤,而我家自留的种谷种出来的,一亩地只能收到三百斤上下。民女特地还去村里的各户人家问了问,也走访了邻村,差不多都是三百到三百一二十斤一亩的样子,故此江南种谷确实不错。”
“当真?”周世宗眼睛一亮,听陆思尧说丰产与听着小村姑说丰产,那是两种心情,他更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卢秀珍。
“皇上,这欺君之罪民女可负担不起,种出来是什么样的结果便是什么样儿的,民女何必为了让数字好听冒着自己被砍头的危险?民女又不要升官发财,为何要拿着虚假的丰产数字来哄皇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