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告别的。

下着大雨，许羡年连伞也没撑，额头上的碎发湿润着。

“姜时，你知道吗？我也以为我放不下的，可是那天我再次拿起画笔，却忽然想不起你的五官了，我拼命地回想着，可还是想不起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是真的放下你了。”

“三年前你说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你知道吗？现在一想到我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魂体我就瘆得慌。”

“姜时，你走吧。”

姜时盯着他，脑畔里却不停回想着那句瘆得慌。

她哑然着，不知多久，才再次抬眸看向许羡年。

“好，许羡年，这次我答应你。”

“再也不见。”

许羡年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就像是听到了她的告别。

“说好了，这次就是永别了。”

姜时释然了。

她深爱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义。

第20章

【许羡年视角】

姜时走了。

我感受到她慢慢消散的那刻，强忍着没有回头。

我怕我回头会瞬间泪崩。

这三年，我见不到她，但她又好像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就像我带着她的愿望，去赶海时，螃蟹正正好好抓了八只。

阿时也曾说过，要和我一起来赶海，抓八只螃蟹。

我想，其实阿时的愿望，我愿意重复一万遍的，哪怕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那天季白找到我。

他说：“姜时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别回头。”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一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阿时没有骗我，真的留在我身边陪了我整整三年。

紧接着季白又说：“姜时本来头七就要离开的，是看见了你自杀的那幕，心里一直放不下才留在人间。”

“如果继续下去，她的魂体会彻底崩塌，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季白说，魂体要消散必须要放下心中的挂念才能离开。

阿时，你知道吗？

我很难过，为我的自私。

你在世时，我自私地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伤害着你；你离世后，却还要因为我的自私一直留在人间。

可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就像这次我又找来了沈依然。

你这样聪明的人，如果换做是别人，你不会信的吧。

沈依然一口就答应了我。

她说：“对姜时，我也很抱歉。如果能在她死后为她做点什么，也算是消散了我心里的一丝愧疚。”

于是，我们合起伙来骗你。

阿时，你知道吗？其实我不让沈依然选的那颗流星钻戒。

是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设计好了的。

上大三时，我就想好了，等到毕业就和你结婚。

阿时，这些事我多希望你知道，又希望你别知道了。

阿时，你来房子时，我好像能见到你了。

我看着你走到阳台上，你走过客厅，那些都已经换上了沈依然和我的情侣照。

我看着你一寸一寸走得很慢。

我在想，那刻的你有多么难过。

忽然，我的胃里一阵酸涌，我跑到厕所吐了个昏天地暗。

却吐出了血来。

我强撑着冲掉了血迹，假装给沈依然吹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