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他又坐下,看着李静言,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沉沉的威压,“你若所言为假,朕会让你李家生不如死。”

李静言也不跪了,她失了力气,往后一跌,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许多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皇上会怪罪我隐瞒,怪我知而不言,怪我的自私,会厌恶我,会迁怒我的三阿哥,我只是想要皇上为我做主,哪怕所以惩罚她也好,可皇上偏袒她,一点也不愿为我做主,现在我的儿要成别人的儿子,自己也都要枉死了,想想也没那么害怕了。不就是鱼死网破么,我就一件件,说给皇上听。”

她脸上是死色,说了太多话,语速已经开始变慢,已经很吃力了。

“去年,皇后挑唆我去害六阿哥,她是没有明说,可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在说,宫里一天有六阿哥在,皇上就看不到三阿哥。只要六阿哥死了,我的三阿哥就是唯一养在宫里的皇子,又是长子,是多么尊贵啊。”

胤禛脸色猛地一紧。

“我是动了不好的念头,可我没忍心,我也是做额娘的,我下不去手啊!”

“想想真是可怕啊,皇上,若是我真的鬼迷心窍毒害了六阿哥,再被昭贵妃或是皇后发现最后揭发,那六阿哥没了,我也没了,而她就有了唯的一个皇子在手上,真是好深的算计啊。”

“就因为我没有下手,安分守己,没做她的刀,她便自己等不住了,就要杀了我,再夺了三阿哥,好稳固自己的地位。皇上,你那样纵容她,可她若得了弘时,怕是第一个就要向六阿哥动手了。”

胤禛压下心里的怒意,他又何尝不知道宜修的狠毒。这样的人,伪善至极,对嫔妃孩童如此残忍,或许她与纯元的姐妹情谊,并不为真,而全是他自己所想的一厢情愿。心里的怀疑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皇上,您很喜欢熹嫔吧?”李静言笑了笑,“可惜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方才的或许我是口说无凭,可熹嫔的身子就在那,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太医去看。皇后怎么能容忍宠妃再生下皇子,成为第二个昭贵妃,要踩在她头上。而且,熹嫔很像纯元皇后吧?皇后不知道多恨熹嫔呢。”

“熹嫔亲近皇后,没有任何防备,她的身边早都是皇后安插的人,自然就没人告诉她了。皇上,臣妾在她身边多年,虽当不上她多信任的人,可有些东西即便她不告诉臣妾,臣妾也能猜到,或许,她也是想灭口吧。”

李静言根本没有理由说谎,熹嫔的身子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而她跟随皇后多年,她所说的又如此笃定,那基本是确凿的事实。

胤禛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艰难。他的枕边,到底睡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于纯元皇后,臣妾没有见过,也没有证据,但是臣妾真真切切听过!”

“多年前,还是在王府,皇后从前对臣妾很关照,臣妾感念于心很是亲近,有一次皇后病倒,剪秋刚好出去,唯有臣妾一人侍奉在侧。那时雷声忽然起,轰然一声,又下起了雨,皇后竟然开始梦魇,臣妾就听她说”

“别怪我,姐姐,姐姐,就是你的儿子索了我儿子的命!”

胤禛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剧烈跳动,一下一下激得他胸口发痛。

“臣妾当时吓得魂不附体,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不敢让人知道臣妾听到了什么。”

李静言说完,她抬头深深看着胤禛,“若不是她要杀我,被我发现,我还把她当作自己的最敬重的人,她平常那么疼爱三阿哥,对臣妾也很好,臣妾原本想把这些全都带到棺材里去。”

“我只希望皇上可怜我被皇后无辜害死,我在皇上心里是干净的,又可怜的人,从而能多多疼爱三阿哥,我只要他前途坦荡就好了。可刚才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