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懂得他,逢迎他,于是他喜欢上我这样虚假的空壳。他是我最好,最能利用的东西。”余莺儿几乎在剖白自己。

小主的话犹如千斤巨石一句句砸进心口,苏木有些怔然,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小主,能揣摩小主的心思,可事实并不如此。她抬眼定定看着令她一向感到骄傲的小主,小主的脸和神情一如既往,但此刻她终于明白小主的心,是她糊涂了。

她从前谨记为奴忠心一条,唯小主马首是瞻,从不质疑多话,只尽心办好所有事情,可这次,事关重大到她瞻前顾后,忧心忡忡,想护住小主,反而是小主的绊脚石。卫临、张颜海、小勿子他们都不曾有过一丝怀疑小主的决心,她不应该在最关键的时刻犹豫不稳,伤了小主的心。

幸好幸好,她还是做到了。

“小主,这次是奴婢糊涂。”苏木十分愧疚。

“姑姑,这样的事,是最后一次。”余莺儿深深看着她,“以后我要做的事未必比今日好到哪去,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打心里敬你,信你,你可以在我做任何事情前同我商议,让我改变主意,但我一旦决定,谁都不能与我言行相悖,如有,那便是生生坏我的事,和背刺无异。”

不等苏木说话,余莺儿便下榻亲自将苏木扶起,她握紧苏木的手,脸上是少有的真诚和示弱之态,“姑姑,你能明白我的,我知道。宫中,我最信你。”

苏木亦紧紧回握小主的手,“小主,奴婢惭愧。奴婢知道您一直志不在一个贵人或者嫔、妃,但奴婢也并不能十分懂得小主的心思,此次错误,奴婢必然不再犯。”她要谨记于心的是,她的主子永远是永和宫的昭贵人,不是皇上。

“姑姑,我虽胆大妄为,可却不做无把握的事,静待几日,我必得偿所愿。”余莺儿笃定道,眉梢眼角有几分恣意鲜活。

“奴婢知道。”

“好了,姑姑,处理一下,也下去仔细净一下。”余莺儿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笑道:“你也给我打盆热水和烧酒来吧。”

苏木也笑了:“是。”

那方置于桌上的翠竹兰花帕子很快被火舌吞噬,化为青烟了无痕迹。一方与之一模一样的翠竹兰花帕子又重新回到了余莺儿衣袖里。

那是一个病了两天,就高热死掉的宫女,深深掩过口鼻,日日贴身的物件。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时疫给自己谋算。

第39章 染病

养心殿。

清凉的薄荷脑油味渐渐弥漫在整个殿中,胤禛撑住额头,手用力揉捏几下,眉目倦怠。近日,不知怎的,总觉得身上不舒服,头昏昏沉沉的,地龙猛烧着身上也是寒津津的,有时吐息都连带着胸口闷疼,让人难受。

他深叹口气。

一抬眼便是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一半已经批阅置于旁边,多数都是各处疫病的蔓延、伤亡、损失情况和众大臣提出的一些解决方子,作用有,却无法直击痛处。总归疫病一日没有解法,再多的也是尘垢秕糠,这一处为民生民事,实乃国之大患。

百姓深陷水火,他亦如置身于炙火焚烤之上。

百姓困境一日不解,他如何能在榻上安眠。

又是叹口气,他强打起精神继续处理朝政,薄荷脑油涂了多少也无用,头愈发痛了,眼前光斑闪烁,视物有些模糊,他闭了闭眼,想缓上片刻,却更觉昏沉。撑了没多久,支起的手力道一松,奏折瞬间跌落在案上,人随即失去了意识。

“皇上!!”

“来人啊!!!”

苏培盛刚端了烹好的茶进来,本张口想劝皇上休息片刻,乍见了眼前一幕几乎目眦欲裂,伴随茶盏碎裂的“咔嚓”一声,是他几乎穿透殿顶的失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