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就宁可护着一个杀你发妻,毒你嫔妃,害你儿子的人吗!”想着早已熟背的说辞,李静言直迎天子视线,几乎怒喊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胤禛将手上珠串狠狠砸向地面,帝王威严顷刻教所有人瞬间跪地战栗。
“皇上,你别忘了,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我有眼睛有耳朵,我陪在皇后身边整整二十年!她做过多少恶毒的事,我难道就不知道一二吗!”李静言很害怕,害怕皇上的怒意,害怕到抖动身子,可她不能退却,她咬了咬牙,再次重复说了一句,“就是她,她杀了纯元皇后!皇上你还要护着她吗?!”
“放肆!”胤禛怒吼,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是骇人的阴沉。
苏培盛瞥了一眼,赶紧带着卫临退了出去。
殿中只留下胤禛与李静言二人。
“臣妾就要死了,皇上要听臣妾这个死人一言吗?”李静言边哭边笑。
胤禛焦躁地踱步,一时多少猜测还有曾经的疑心全然涌上心头。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他又坐下,看着李静言,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沉沉的威压,“你若所言为假,朕会让你李家生不如死。”
李静言也不跪了,她失了力气,往后一跌,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许多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皇上会怪罪我隐瞒,怪我知而不言,怪我的自私,会厌恶我,会迁怒我的三阿哥,我只是想要皇上为我做主,哪怕所以惩罚她也好,可皇上偏袒她,一点也不愿为我做主,现在我的儿要成别人的儿子,自己也都要枉死了,想想也没那么害怕了。不就是鱼死网破么,我就一件件,说给皇上听。”
她脸上是死色,说了太多话,语速已经开始变慢,已经很吃力了。
“去年,皇后挑唆我去害六阿哥,她是没有明说,可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在说,宫里一天有六阿哥在,皇上就看不到三阿哥。只要六阿哥死了,我的三阿哥就是唯一养在宫里的皇子,又是长子,是多么尊贵啊。”
胤禛脸色猛地一紧。
“我是动了不好的念头,可我没忍心,我也是做额娘的,我下不去手啊!”
“想想真是可怕啊,皇上,若是我真的鬼迷心窍毒害了六阿哥,再被昭贵妃或是皇后发现最后揭发,那六阿哥没了,我也没了,而她就有了唯的一个皇子在手上,真是好深的算计啊。”
“就因为我没有下手,安分守己,没做她的刀,她便自己等不住了,就要杀了我,再夺了三阿哥,好稳固自己的地位。皇上,你那样纵容她,可她若得了弘时,怕是第一个就要向六阿哥动手了。”
胤禛压下心里的怒意,他又何尝不知道宜修的狠毒。这样的人,伪善至极,对嫔妃孩童如此残忍,或许她与纯元的姐妹情谊,并不为真,而全是他自己所想的一厢情愿。心里的怀疑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皇上,您很喜欢熹嫔吧?”李静言笑了笑,“可惜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方才的或许我是口说无凭,可熹嫔的身子就在那,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太医去看。皇后怎么能容忍宠妃再生下皇子,成为第二个昭贵妃,要踩在她头上。而且,熹嫔很像纯元皇后吧?皇后不知道多恨熹嫔呢。”
“熹嫔亲近皇后,没有任何防备,她的身边早都是皇后安插的人,自然就没人告诉她了。皇上,臣妾在她身边多年,虽当不上她多信任的人,可有些东西即便她不告诉臣妾,臣妾也能猜到,或许,她也是想灭口吧。”
李静言根本没有理由说谎,熹嫔的身子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而她跟随皇后多年,她所说的又如此笃定,那基本是确凿的事实。
胤禛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艰难。他的枕边,到底睡了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