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还能吊多久。
太后都是将近七十的人了,活受罪罢了。
余莺儿这,近来多了许多新鲜玩意。
多是年羹尧在外搜罗的,年世兰拿过来的。
她肚子到后面大得厉害,衣裳不知裁制了多少,她倒是不用操心,年世兰每样事都为她办好,一日日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如果听到胎动,感受到孩子的手脚在动,在踢,年世兰会笑得头上珠翠摇摇晃晃,同她的笑声一般清脆。听了几个月了,半点没有腻。
她们共同绣了许多衣衫裤袜,大多不怎么好看,花纹总是有一点歪歪扭扭,却会是穿在孩子身上最温暖的。
厚重的帏帐散下,外层的纱幔随窗户隙近的风轻晃,看不清里面的春光。
余莺儿小心地半倚靠在床上,年世兰为她轻解衣裳。
“娘娘好深的心机。”余莺儿笑说,“趁机占我便宜。”
她甚至装模作样护住了自己胸口。
年世兰不屑嘁出一声,眯起眼上下打量一番,“你浑身上下,哪处算得是便宜?”
“我若不小心看见了,也只有你身子占了本宫眼睛便宜的份。”
见她不识抬举,年世兰也懒得与她温柔,三下五除二将余莺儿上身脱得只剩件胸衣。
高高隆起的腹部,没有了层层衣裳的遮掩,纤瘦的身子顶着孕肚的模样看来竟有几分触目惊心。
白皙的上面,有一道紫红痕迹,分外碍眼。
年世兰呼吸停了一瞬。她眼里有热意,将手轻轻抚了上去,喃声说:“好大。”
怪不得总是说腰痛。
“还好。”余莺儿自然说,“没娘娘的大。”
年世兰登时被她满嘴混账话刺得动作一顿,有些恼火。不过,她也忍不住视线悄然上移。
红色的胸衣似乎裹不住,洁白的丰盈有些翻露了出来。
好白。
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耳根子轰一下发热,猛地移开视线,急声骂道:“你成日的嘴里胡诌,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教训你了。”
“我看见你看了。”余莺儿盯着眼前人耳边那抹红色,而后幽幽叹了一声:“我不干净了。”
年世兰深深吸气,看着她被撑得高而薄的白嫩肌肤。
她这么多日都是这么告诉自己,忍了几个月,不差这么一天。
余莺儿也没再说下去,她轻声问:“是不是很难看了。”
年世兰心里一刺,她细细抚摸那道纹路,“没有。”
她取出药膏,低头一点点抹上。
那点气早没了,闷声说,“涂了就会好的。不会难看。”
她只顾着来回涂抹,不敢去看余莺儿的眼睛,大概是怕看到难受。女子天性爱美,一道瘢痕,这人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果然余莺儿沉默下来。
年世兰又说:“就算消散不掉,也不会难看。”她不太会安慰人,心里发紧,绞尽脑汁地比喻,“不就像你以前画的紫藤花。紫的。”
“你自己说什么、紫藤挂…..什么美人。”她哪里记得这些,不免有些挫败。
余莺儿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凌厉美艳的线条此刻显得格外柔和。低垂下的眼,紧抿住的嘴角,还有自己皮肤上小心翼翼的动作,她是在心疼自己。
她接年世兰的话说,声音带了微微笑意,“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嗯。”年世兰听她似乎高兴了点,急忙抬头去看,猝不及防撞进满眼温柔笑意。
“娘娘说好看,莺儿怎么会不相信。”
年世兰看她那样笑,瞳孔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