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

叶停牧翻身下马,了解过城内情况后,点头道,“户部侍郎李云鹤、王将军何在?”

李云鹤和王忠义站出来,“下官在。”

“劳李大人领人架锅熬粥,赈救灾民,并请王将军派去三百人马领兵护送,以防灾民暴乱。”

李云鹤没应声,王忠义倒是应得很快,“是。”

“工部侍郎吴光何在?”

吴光拱手,“下官在。”

“此番陛下有旨,堤坝沟渠一事务必稳固得当,得保南河十年不受洪灾之难,王将军当派二千士兵任由差遣,劳吴大人多加费心。”

“下官自当不辱使命。”

叶停牧言罢,四下看了一眼,“太医呢?”

王忠义扬了扬手,大大咧咧道,“那老头子闲不住,已经带着他太医院的人救人去了,这次来,光是他的药就拉了八架马车。”

叶停牧点头,“甚好。”

吩咐完,他朝众人拱了拱手,“事关黎民百姓,山河稳固,有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众人自是客气回道,“不敢。”

随后,皆领命四散而去,唯独户部侍郎李云鹤领着三百士兵站着没动。

他双手拢入宽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大人,没有粮食啊。”

叶停牧望着被重兵围死的郡守府,语气森然,“很快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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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之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南河洪水泛滥是历史之难题,七年前,姬鸣风未雨绸缪,命户部拨欠款修补陈旧的水坝沟渠,南河郡守中饱私囊,所用材料以次充好,水坝这才垮塌。

垮塌也罢,可南河郡守又联合当地富商将朝廷派下的赈灾粮克扣一部分,进行高价售卖,以谋私利。

这事做了几年也没被发现,于是洪灾之际,贪污的粮食越来越多,今年几乎克扣了近七成,这才造成了水灾饥荒。

南河郡守并非没有思考过事情败露会如何,他想过如果朝廷派官员前来视察要如何以钱色-诱之,以武力胁之。

他甚至豢养了七百私兵,动过谋害朝廷命官推给路途中劫匪的念头。

可他独独没想到当朝宰相会亲身前往,不下文书,直接派兵围剿郡守府。

不到半个时辰,郡守府便被叶停牧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私扣的粮食、金银珠宝全翻了出来,联名的富商名录亦是整整齐齐地摆到了叶停牧面前。

鲜血将高阔的黑夜晕染得一片暗红,犹如刚出染缸的暗色绸缎漂在天际。

血云之下,叶停牧手持佛珠坐在庭院中央的凳子上,茶桌上的剑尖还在滴血,身边是南河郡守死不瞑目的尸体。

地上血流如朱墨,空气里血腥气飘出半里,他端起茶盏,拂去杯中茶叶,神色平静地饮了口泛着血腥气的清茶。

“真是好茶。”

庭院左侧,兵队正从郡守府的地窖里往外运粮和钱财,而另一侧,则跪着郡守府二百七十四口罪臣家眷仆从。

贪污行贿,按大祁律法当诛满门。

秦亦持剑站在罪人面前,手起刀落,迅疾利落地斩下一颗头颅。

恐惧之色僵死在脸上,鲜血涌出,这已是秦亦今夜杀的二十六人。

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血液顺着他的衣摆滴入地面的血流之中,大半张脸都被喷溅的血液染红。

他像是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一颗接一颗脑袋落地,院子里的哀嚎求饶声时响时弱,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怜悯。

火光映照着他被血液染红的面容,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无论是十多岁的孩童,亦或年迈的老人,叶停牧下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