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叛徒还得以光荣还乡。
若他再聪明一些得以全身而退,谢梧就不会心有挂念,单枪匹马闯入地宫,谢梧合该带着他的追随者,所向披靡地主宰整个战场。
谢梧天生便该被所有人瞩目。
为何在榻上昏迷半年的不是他,而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迟来的愧疚如潮水汹涌,几乎让他溺毙其中。
直到那日深夜,他实在难以入眠,没有吵醒照看他的弟子,独自一人走出房门,却听见父亲与长老说,所幸谢梧醒不过来,否则沧澜剑宗一朝翻身,再无他们容身之地。
那一瞬间,宋九卿站在长廊拐角处,瞧见的不是父亲,而是被邪恶占据躯壳的妖魔。
琴音宗门规这般严苛,如今向来却荒谬又可笑。
那天夜里,宋九卿坐在窗棂前,看了一夜的明月,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第二日他没有再沉浸于愧疚悲伤中,开始与玄蝉千里传音,积极配合治疗。
治好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父亲手里夺走了琴音宗的掌权。
其实这并不难,因为父亲老了,门中长老也老了,他们倚靠寿命点活了这样久,终究还是要付出代价。
他要好好活下去,好好修炼,好好弹琴,以体面的姿态去见谢梧,去见他的心上人。
他忍受了半年的思念,戴着光风霁月虚假面皮,忍着心头千疮百孔,此刻终于走到谢梧面前,看见谢梧为他而高兴,终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甚至只要被谢梧注视着,他便能忘记一切苦痛,恍惚觉着自己还是曾经那个虽自卑却站在阳光之下的宋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