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柳树下那个一袭水墨色长裙的女子,是桑耳!
她竟也穿了盛装。
萧越给她们衣裳以后,这还是桑耳第一次换上。
往日里各种被忽略的小细节开始猛烈攻击乔婉眠的脑子,她嘴唇翕动:“那,那那你,你们……”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萧越一把捞到船中,萧越不耐:“有约还不快去?”
刃刀最后欣慰的看一眼船中两人,踏着云走了。
果然,只要主子开了窍,他们这些跟班自然也就有望成婚。
敛剑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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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眠被萧越赶到内室伺候茶点。
说是伺候,实则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边吃,边将果脯蜜饯还有那些精致糕点码放齐整。
船微微漾,拂过水面的夏风吹进屋里,再经过冰鉴,凉丝丝,舒爽非在芜阁中可比。
乔婉眠惬意许多,满足地眯着眼想,难怪富贵人家都喜爱这般渡夏。
这是纯粹的享福。
她看向仓外划船的萧越。
月光并两岸的通明灯火照似乎格外偏爱他,给他身上镀了层半透的光晕,身上的月白广袖随他的动作拂动,姿态从容而矜贵,不费力似的。
另一艘船上四个小厮满面汗水与油光,喘着粗气划一艘差不多大小的船擦肩而过。
乔婉眠同情地挪开目光,暗叹萧越确实继承了萧老将军的力气。
这一截水道不算宽广,画舫轻舟有些密集,个别大些的船甚至需要早早避让着,免得狭路相逢。
其他船上的人多在甲板上饮酒赏月,也有人叫了花楼女子,边唱边舞,但比起月色,最吸引乔婉眠的还是与她隔着飘渺烟波的岸上繁华。
“很喜欢?”
萧越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边炸开。
乔婉眠浑身一震,险些叫出声。
她极快极隐蔽地嗔了一眼萧越,“喜欢什么?”
萧越:“喜欢开阳城的富贵繁华,十里长街。”
“喜欢的。”乔婉眠认真点点头,“婢子没怎么见过。”
“你是想与乔祺留在开阳?”
乔婉眠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而萧越还站着,忙站起身,边倒茶边说:“婢子也很想去西原看看。”
看看……只是看看?
萧越咀嚼着那两个字,莫名酸涩,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懒散坐下,让船在河上随波。
他扬扬下巴,示意乔婉眠坐到对面,而后道:“将帷帽摘掉罢。”
他们临窗坐着,附近船上的人能轻易看到她的样子。
乔婉眠帷帽摘到一半,偷感十足地问:“大人,我不用藏着了?”
萧越垂眸,神情隐匿在阴影中,“这两日不用。”
乔婉眠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摘下帷帽,扒着窗沿看外面游人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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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遇上不少熟人,互相见礼寒暄后都注意到他对面的明艳女子,皆心照不宣,“萧大人好兴致,在下就不打扰了。”
萧越也不多言,潦草告别。
乔婉眠吃着自己摆好的点心,已然完全忘记了来前的忧虑,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萧越叨叨童年时的演武场。
萧越与人遇上时,她就一声不吭安心当她的小鹌鹑。
直到耳边突然朦胧传来刃刀的声音,“可不是嘛……主子…喜欢…若雪,是天上地下少见的妙人……好事将近。”
若雪?还是幼雪?
似乎没听真切。
在说她在唐策生辰宴上见过的那个吴幼雪?
乔婉眠顺着声音来源探出脑袋,想知道怎么就从萧越说到了吴幼雪或其他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