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他作乱的手,乔婉眠羞嗒嗒反驳:“你还没封狼居胥的时候已经像个狼崽子了,再封就该食人骨肉。”
萧越埋首,蜻蜓点水般一吻,笑道:“难道嫌我咬重了?本将听你……”
少女呜咽着推了他一把,不让他说完。
晨光穿透氤氲水雾,在池面洒下细碎金箔。
周身水雾袅袅,如置身瑶池仙境。
萧越仰首望着穿透水雾的光柱,闷声回答少女最初的问题:“我旧时虽行事乖张,为加官进爵不择手段,却只为今日。”
你也知道自己乖张?
乔婉眠纳罕地抬头瞧他。
萧越没瞧见似的,沉迷掌中手感,语气却极正经:“新帝是明君,明哲保身才是盛世的生存之道。且,我打小活在泥沼中,不愿再使更多稚子与我们西原孩儿同病同命。我为夺回西原撬开贪欲之门,已是罪过。只希望齐王早日归降,不使齐生灵涂炭。”
他又郑重补充,“前世今生,欠你良多,只盼能偿还一二,剩下的我来世再补。”
后背一麻,少女心中震颤,头脑发昏地想转身亲亲他,臀却又碰上禁忌,换来对方一声痛苦又欢愉的轻哼。
萧越猛地起身,一把将乔婉眠揽入怀中,肌肤相贴,两颗心就要跳到一处。
萧越掌心贴着她半湿的青丝:“前世,我的无心害你承受炼狱苦楚。前些日子家国在前,忽略了你,你定还有泪还没哭尽。如今家国已安稳,我唯一心愿,便是护你余生周全。”
乔婉眠鼻子发酸。
梦外一夜,却是梦中整月,她还尚未挣扎出‘丧亲’之痛和杀身之仇,就接着梦到众人和萧越的惨烈牺牲,及她靠萧越香火复活。
几十年的变迁接连几天里一股脑塞给她,加上战争也逼着她做选择。
理性告诉她应尽忘前尘,珍惜眼前。
乔婉眠照做了,自以为忘记了前尘,伤口已愈合。
但萧越的话提醒她揭开包扎看看。
只见心口那把匕首还在,伤口已经溃烂。
她才恍惚,受了重伤是需要药的。
她都没来得及自己上药。
心口那把刀狞笑着剜她腐败血肉,乔婉眠抵死抱住萧越,泣不成声:“萧越……我忘了给自己……上药。”
萧越听懂了她断断续续的话,心如刀割,吻着她的发顶道:“血肉会重生,我会将你养好,一生不够,就生生世世。”
乔婉眠抱着萧越不可控地嚎啕大哭,像是想一次将一生的泪流干。
直到自己饥肠辘辘,才停下。
萧越抬起她的花脸,问道:“渴了还是饿了?”
他是不是蛔虫精……
“……都有。”
萧越递给她水囊,又递给她干粮。乔婉眠先还记得闭眼,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畅快,而后大口吃饼子。
释放些压抑情绪,心情果真开阔许多。
忽来一阵风,胸口竟感受到陌生的冷意。她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慌张低头系衣带,却又冷不丁看到那不该看的。
乔婉眠紧急闭眼,胡乱摸索自己四散的衣裳,重丹在池边焦急等待乔婉眠的剩饭,“咕咕”叫着。
她突然想起那个爱养鸟的新帝,问:“你们策划多久了?”
萧越又开始心痒,绕到身后环着她,唇似触非触,咬在少女耳边,“三年。纵是谋划三年,也多亏眠眠才能事成,想要我如何谢你?”
不了,多谢。
乔婉眠被硌得害怕,“哗”一声从水中弹起,头都不敢回,埋头整理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衫。
萧越笑着起身,立在原地。
无处可躲,乔婉眠慌乱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