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诚正对名册犯难:遣将护送,恐损战力;遣卒护送,又怕疏漏,让宝贝侄女遇险。
忽闻捶门声骤响。
少女扑进房里,衣衫褶皱,云鬓散乱,如遭风雨欺凌过的小蝶,“大伯,我、我爹不在,你一定要帮我!萧越他、他……”
乔诚神色一凛,“怪伯父没护好你。眼下国事为重,等从战场上下来,乔家自会向他讨个说法!”
“眠眠此生既系萧郎,求伯伯也带我去宁城。再说,这次都怪我信了旧梦,才使所有人白白准备一场……”
“不成!绝不能带你去!不知我们能守多久……”迟早城破。乔诚将那四个字咽回去,“眠眠无需自责,旁的可能我们也订过战略。”
“大伯!要相信萧将军!”乔婉眠正色道,“宁城若破,躲到宿城亦无用。我可是剿了顶轮教!”
乔诚道:“你若能求得萧将军首肯,大伯绝不拦你。”
“……”
她就是觉得萧越不会允才先来求大伯。乔婉眠蔫头耷脑,向萧越营房去。她垂首疾行,发觉沿途士卒皆避让执礼,异样让她心有疑惑,却仍脚步不停。
待推开将军营房门扉,萧越正在披甲寒钢甲已被染成灰白色,刃刀敛剑左右侍奉。
萧越腰腹劲瘦肌理随系甲动作起伏,见人来也不避,只命亲卫继续装束护臂。
“何事?”
乔婉眠只觉自己大张旗鼓地帮了倒忙,垂着眼帘不敢乱看,“我随后军粮车走,可以吗?”
萧越眼睛一眯,轻声问:“还记得两军逼战时做了什么吗?”
少女一愣,头埋的更低了,心虚道:“斥候找粮草,然、然后互烧、烧粮草。”
“亏你还记得。如今局势,哪怕后军也要上阵厮杀,结局也大概横尸遍野;且路上若有险,后军就是他们的突破口。我如何放心你?”萧越冷眼扫下来,一字一顿地质问:“乔婉眠,你想跟去,是还不信我能打赢?”
空气凝结成冰,刃刀盯梁,敛剑盯地。
乔婉眠几乎被萧越的锋芒唬住,变回夏日时那个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闺阁少女。
但她已变了。
小腰一插,她上前一步,挺着胸脯扬着下巴,“凶谁呢!我就是不信你!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气势上竟完全碾压。
萧越唇角微扬,绕过怔愣的刃刀执起中衣:“既舍不得,倒有一法。”
“……将军直言。”
“求游已子护你。有他在,纵有百万大军,你亦可逃脱。”
乔婉眠咋舌,“他既有这般神通,何不披甲上阵?”
萧越束紧中衣绦带,道:“游老原是祖父至交,没少帮镇西军精进。昔年太祖起兵时,他族亲几十口寄居我外祖宅中…外祖守城而亡,他也举族覆灭。”
乔婉眠:“……难怪他提起萧老将军时凶巴巴的。”
“经此大恸,他与与祖父割袍断义,不再认李氏皇族与镇西军。然,护你平安,与天下大势无关。”萧越催,“还不快去。”
乔婉眠脚趾冻疮没好全,像只刚会跑的羔羊,一瘸一拐地出去。
刃刀欲言又止。
“说。”
“末将愚见,将军早料定乔姑娘会来?”
“不算。”萧越伸手去套牛皮衣,“只有她真心想去,才是我在等她。”
里层棉衣柔软吸汗,中间牛皮保证透气又保温,再加一层充棉或蓬草的内胆,最后外套铠甲,虽繁琐,却极抗寒。
黑甲军将士都这样穿,也被镇西军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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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萧越所料,乔婉眠捧着糕点撒娇痴缠半日,终哄得游老颔首。
誓师大会已进程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