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与婆子丫鬟们进来反复检查她的伤势。
所幸,乔婉眠只是手腕红了一圈,像老天为她昨夜沉默戴上的镣铐。
庞家媳妇嗫嚅着道歉,众人看她临盆在即,只当她是紧张,没放在心上。
乔婉眠被婆子丫鬟们簇拥着一出房门,便见刃刀满面春风,抱着一袭大红喜服,正往屋里去。
那喜服绣工精细,金线勾勒的龙凤呈祥刺绣在阳光下格外夺目。
乔诚感慨叹道:“这喜服,原是给眠眠备下的,如今却用不上了。”话一出口,他忽觉失言,忙住了嘴。
方才他听闻,赘婿已离开,虽不知内情,却怕提起徒增侄女心伤。
乔婉眠未觉不妥,笑吟吟道:“正好给你和桑耳姐姐用。既有婚服,想必喜被、喜帐那些也都齐全吧?”
乔诚笑道:“齐的,齐的。你同意,便都拿来用!”
乔婉眠憨然一笑,摆手道:“尽管用。”
刃刀推辞。
他与桑本只想走个形式,被乔家人一张罗,变得盛大,且远远超出他与桑耳该用的规格。
非亲非故,他怎好意思便宜占尽。
乔诚看年轻人面皮薄,道:“新娘子是眠眠的姐姐,乔家就是她的娘家人,夫家的事我们不多插手,但我们给新嫁娘的体面你也甭拦着,记着,她可就嫁这一次。”
刃刀被说服,再三道谢。
还在迷迷糊糊中承诺:若他与桑耳诞下孩子,就认乔诚夫妇做干外祖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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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首富推进,六礼很快走完。
几日后,乔府门前的长街挂满灯笼,孩子们捂着耳躲炮仗,刃刀一身锦绣喜服,骑着北地独有的高头骏马,后面十人抬着花轿,绕城撒了一圈喜钱,才将新娘从乔家的别院接到正宅。
谁都知道乔家的干女儿今日出嫁,只是不知上门女婿身份。
都伸了脖子去看。
只见新郎官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端正坐在马上,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走几步就要回头瞧一眼,可见其爱重之心。
“真俊啊,金科探花郎打马游街应该也就是这样。”
“乔家自不会招普通郎君。”
绕城结束,乔家鞭炮齐鸣,敲锣打鼓跟着喜轿凑热闹的都被拦在在内门外,两个新人被迎入内门。
来者皆是客,乡绅或平民,说句吉祥话,都能去外门的席上吃个饱。
关上内门,是乔家独有的热闹。
萧越两手放在双膝,大马金刀地坐在男方长辈位,乔诚乐呵呵抿着茶点坐女方长辈位。
朱红灯笼的流苏穗子荡在乔婉眠顶上,她寻了个僻静角落,倚着雕花槅扇门出神。
院门的爆竹声接连不停,硝烟裹着后厨八宝鸭的香气钻入鼻尖。
烟尘与香气混杂,乔婉眠一时恍惚,如在梦中。
“新娘子过垂花门喽”
乔婉眠踮脚看去,桑耳踩着一双嵌了东珠的精致绣鞋款款行来。
正午阳光灿烈,将新嫁娘鬓边衔珠凤钗映得流光溢彩,金丝累珠的霞帔随步轻摇,更显人袅娜非常。
昨夜乔婉眠被叫去布置新房,累得一沾枕头就昏迷过去,错过了今早新娘上妆,偏梨儿还一直跟她炫耀,说桑耳大变样,美得不行。
乔婉眠凑过去想看清,只见桑耳的面容模糊在工艺繁复的香云纱盖头之后。
一切都不真实,有点恍惚又有点失落。
她困得迷迷糊糊,直到被一声“礼成”彻底惊清醒。
是眼花吗?她方才似乎见着桑耳执却扇的指尖在轻颤,缀着南珠的扇坠子晃出细碎光斑,像是落在青砖上的一串泪。
正待细看,人潮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