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问:“这是爹爹的意思,还是大人早计划好的?”
“是爹的意思,也是……大人的意思。按计划,明日一早我们就该启程,你回去收拾收拾……”
乔婉眠一时接受不了,脑子发懵,不等乔应舟说完,就逃回芜阁,莫名其妙地想哭,忍着哽咽道:“我要等他回来亲自说。”亲自说为什么背着她计划一切,撵她走。
乔应舟叹息一声,背着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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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了一天的喜悦满足,被几句话消磨得无影无踪。
前一天,萧越还表现得对她予取予求,她却不知那人竟早准备好将她送走。
万一,万一是什么计划呢?
乔婉眠躺在榻上,努力想让一切有个合理的解释,一直半睡半醒。
屋外响起脚步声,她倏地从榻上弹起,飞快拉开门,与奉旨取齐国在各个府邸安插密探证据的萧越打了个照面。
乔婉眠张了口又不知该问什么,便期期艾艾看着萧越,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告诉她眼下的确是权宜之计,告诉她他不是计划好了赶她走。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看了一眼门口的凌乱少女。
微风穿堂,少女的剪水秋瞳正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轻薄寝衣随风鼓胀,玲珑轮廓时隐时现。
萧越视若无物地收回目光,淡声对拐角处的徐公公道:“拿到了,辛苦公公同在下走这一趟。”说罢,甩袖离开。
乔婉眠僵在原地,萧越态度的巨大变化让她摸不到头脑。
越想越委屈,她决定追上去问个清楚。
萧越似有所感,回头,极轻蔑地用眼角,瞟了乔婉眠一眼。
就好像他猜到乔婉眠要做什么,提前警示她不要越界。
那眼神明晃晃告诉乔婉眠,她在这里,是个巨大的累赘。
乔婉眠怔忡在原地,直到听不到萧越脚步声,才恍惚回神,急忙跑到自己窗前,扒着窗子看萧越的逐渐远去的背影。
窗外日光亮得晃眼,兜头掀来一阵热浪,地上的花草连带萧越,都在热浪中似乎有些变形了。
暄明至极反而显得极不真实,像是随时会坍塌的梦境。
乔婉眠脑中那根一直没搭上的筋,在一瞬突然连通。
她一向逃避思考的,自己与萧越的种种,清晰起来那些她不想抗拒的亲近,就是画本子里说的,郎情妾意。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顶着阎王爷的临近,对萧越有了几分动心。
第45章 焦灼
似乎能听到萧越绯红官袍迎风鼓胀的猎猎声抽响在耳畔。
但实际上,乔婉眠连萧越同那宦官的客套往来都听不见。
在她未察觉处,有一片魂挣扎着钻出了躯壳,跃下楼想抓萧越衣角,被太阳一烤,“滋溜”冒着白烟消散。
眼前的一切都被夹了一层苍白的眩光,直到他们坐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乔婉眠还呆在原地,手死死握着窗框。
这是她第一次读懂别人眼神里的每一层含义,也第一次想通自己之前懵懂忽略的细节。
是她把现实生活想得比话本子还简单。
一个是肩负重任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平凡普通的小丫鬟,凭什么?
命运的齿轮早在她能预知那一日开始错位,萧越前世如何都做不得他今生衷情的证据。
更别提那些似是而非的亲昵。
从始至终,萧越对她都没说过阐明心意的情话。
即便萧越留下她,以她的身份也只是不清不楚的被收用;更何况看着样子他早计划将她送走。
庙里、船上,或是早前萧越酒醉那次,不过是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