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同他去民政局办完手续!”秀群拍一下手,打完胜仗似地。她的生活即将焕然一新。

“不伤心?”

“嘿,伤心都伤透了,千锤百炼,不会再有人可以让我伤心。”秀群靠在我的肩头。她又叫我做一个苹果派给她。

今日是她的好日子。我很快做上来,她美美的吃起来,我却没胃口。秀群用胳膊肘碰碰我,“你呢?你的事怎么样?”

“陆永诚明天同我谈。”我淡淡的说。

秀群诡异的冲我眨眨眼,“有人帮你,你比我幸运。”

“呵,现在没有了,他走了。”我边说边摆摆手,也不再掩饰什么。

秀群很吃惊,安慰我道,哎呀,不要太在意,失婚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哪里比得上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长得好看点,个个都是香饽饽。看开点,总会遇到下家的。

这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呢!秀群文化层次不是很高,我有点怪她不会讲话,又即刻原谅了她。

可是我同周至柔之间,根本不是他讲的那回事儿。

陆永诚终于回了趟家,这次不再那么风尘仆仆,倒像是做了许多准备来的。

“敏芝,你真的要离婚?”他坐在书房的安乐椅上,窗帘是拉上的,昏暗的光线。

我走到窗户前面去,撩起一角帘子,好让光线送进来。我告诉他,是他逼我走到今天这步。

陆永诚走到我身后,按住我两个肩头,我发觉他长胖了,肚腩儿起来了,碰到我的背,很不舒服。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其实,不是一定要离婚的,敏芝,我们只是需要自己的空间,仍然可以做夫妻啊。”

啊,不,他居然认为两个人同床异梦,一个人在外头快有另一个家还能做夫妻。“你都买好金屋准备藏娇了!”

“啊,不是,那是公司的名义买的,算是小笔投资。限购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买给她?

他以为我动摇了,继续劝我,“敏芝,你想想,我的事业有你的功劳,穷的时候都挨过来了,现在情形好一点,你不愿意同我分享一切吗?我们都不小了,可以要个孩子,好好过――”

他真能说,仿佛是我错了似地。“你想想,你又不工作,一个人过有什么意思,两个人老夫老妻了,原谅我一个错误好不好?”他连请求我原谅都底气十足,因为我们之间谁占上风谁占下风,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不能接受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但我的软弱和犹豫又冒出来,好像又不那么坚定了。他见我不那么坚决,再次使出缓兵之计,“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过几天再谈。”

周也不在这里,也没有人可以商量,况且,那晚他同我说的话我记得相当清楚,“敏芝,你的事儿,我不会再管了……”想到这些,我怔怔的哭了,眼泪流到嘴角,咸咸的。

也没有人管我了。一切都得自己挨。

我决意再见那个女孩子一次。我们约在她学校旁边的小茶楼见面,那里人不多,也很少有学生去的。这次我做了半天心理准备,特别有底气,相比之下她有点怯怯的,“是不是永诚叫你来劝我的?”她穿一条牛仔长裙,宽松的体恤衫,特意掩饰自己的身形。

人和人就是这样,你进一步她就退一步。我什么都还没讲,她就快不打自招了。

我没回答,冷冷的看着她,“几个月了?”

她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没到三个月。医生说,打掉还来得及。”

“为着你的学业,也只有这样了吧。”

她垂头,咬着嘴唇。仿佛伤心的不得了。

我顿觉快意,看来陆永诚叫她打掉它,他对她,也没有太用心。房子应该也不是买来给她做窝的,我太高估了这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