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局促,手心冒汗,我的确不懂得城里杂志那些搔首弄姿的姿态,连摄影师方才也说我动作僵硬。
「这样吧,你去换个性感点的衣裳,场务!带她去换那件“雪国圣女”,我们拍那一期。」导演不耐烦地招呼。
当我看到衣服时,才知道这是一套近乎三点式比基尼、布料吝啬到极少的服装。
我比较保守,羞耻感令我脸上火烧火燎,抓起衣服就跑到导演面前质问:
「导演,我不拍了,谁爱拍谁拍,我受不了。」
那导演登时火气就上来了,扔了指间的烟对我破口大骂:
「你丫个臭婊子在这立什么牌坊?不拍反正没钱给你,直接滚蛋走人!」
我强忍住即将滴落下的泪水,想起自己为了省那点钱顶着大太阳走了大半路程都这里,又被如此羞辱。
如果我想获得城里人的体面,就只能用身体来换,那我宁可不要这份体面。
我的心凉透了半截,直接赌气地甩脸走了。
我打了个出租车回家,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可却被司机冷冰冰地告知:
「吐车上五十。」
夜晚,我抱起双膝蜷缩在蚊子嗡嗡叫的蚊帐内,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灯火琉璃的城市人心巨大的荒凉。
屋漏偏逢连夜雨......工作上被侮辱,没了当签约模特的机会,家里又没钱等待还账。
我从楼下小卖铺买了一听最便宜的啤酒,一边喝一边嚎啕大哭,却又怕吵到邻居,只得咬牙呜咽。
肩膀耸动间,我被人冷不丁轻拍了一下。
我背脊发冷,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是房东大爷,他有钥匙自己开门进来的。
「孩子,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哭?」
我无处倾诉,见到这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就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于是跟他一五一十地吐槽了一切。
待我说完,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温柔地建议我到隔壁他的房子里去冲个凉。
「好,谢谢大爷。」
彼时也是年少无知,我没有多想,就接受了好意去到隔壁他家的浴室。
十七岁的我拥有姣好的身材,发育得很好,也是因为这样天然的前凸后翘才被选中当模特。
浴室里的沐浴露快用完了,我无意间晃了晃,听到里面发出叮铃的动静。
我好奇地拧开盖子,结果倒出来了一个圆圆黑黑的小球,还在闪烁着红光,很显然是工作状态。
不由得神情一凛,有些悚然。
我的裸体状态、一举一动......原来都在监视中吗?
直觉告诉我,这是刷小视频时经常看到的,酒店偷窥者装的针孔摄像头。
3
我洗完澡后,拿着这个摄像头去质问房东,问为什么要放这个东西。
他唯唯诺诺地说,可能是以前租户干的,自己也不知道。他手机用的是老式诺基亚,根本不会用智能机。
自然也不可能有偷窥之说。
说着,他将手机举给我看,自证清白。
「我老了,玩不来你们年轻人的玩意,还有点白内障看不清楚。」
我看着老人家摸索全身拿出大板砖诺基亚给我看的样子,心中暗自愧疚。
人家这么便宜租房给我,还要承受我的疑神疑鬼,真是不应该。
于是这件小事很快就被我忘到脑后了。
几天后,朱富宽已经正式搬来了这栋握手楼,跟着搬家公司忙前忙后,看起来特别开心。
我正在为找不到工作惆怅,脸上写满愁容,抱着脸盆出来倒水时,在回廊碰见了朱大爷。
他正背着个筐子满头大汗走上楼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