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经赋将额头压在她的肩膀上,叹了口气。

“吸一口行吗,就吸一口,我轻点,留个红印。”

田烟捂着围巾,抱怨地瞪他:“哪还有地方给你吸,我脖子上全是红的,跟过敏了一样。”

他闷声笑了,田烟用膝盖顶他的大腿质问:“你还有脸笑。”

两人像是在路边打情骂俏。

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个外国人,偷偷摸摸地塞给他们一张传单,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询问要不要去看一场地下拳赛,只需要2000卢布就能进去。

田烟想对方既然会说中文,应该是专门在这里揽客,拳赛或许是个旅游景点。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去看,逄经赋也没阻拦。

到了之后发现,赛馆藏匿在一个偏僻的后巷里,入口不过是一扇不起眼的铁门,能轻易被忽视,进入后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四周的墙壁裸露着粗糙的砖石,一盏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天花板上,入口处昏暗的光线勉强能看清脚下的台阶,田烟被逄经赋搀扶着一步步往下走。

正中间的擂台不大,却异常坚固,四周被生锈的铁链和磨损的绳索围绕,两边放着简陋的木制座椅和立足点被粗略地搭建起来,供观众近距离地观看比赛。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赛点了,人很多,旁观者从赌博到狂热分子,有的手里拿着不少扑克作为赌注。

号声响起的时候,场内的大部分灯光都集中在擂台上方,两名选手穿着拳击短裤出场,暴露在外的肌肉一看便是个练家子,斑驳的伤痕在长年的打斗中磨出粗糙的肌肤。

场面有些残忍,田烟闭了很多次眼睛,观众震耳欲聋地呼喊,嚎得快要把天花板震碎。

在这里,一种野蛮兽性的气息无处不在,弥漫着原始的、未经驯化的生命力,情绪仿佛被激发的野兽,无法被压制。

田烟想到了什么,抬头去看逄经赋。

他面色稀松平常,平常到像是在看车水马龙,围观的人群里鲜少能做到像他这样冷静。

因为热爱屠杀也是他基因里所存在的东西,田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在抡起拳头,宣泄着骨子里的暴力。

四周的观众被这种野性气氛所感染,他们的叫喊声越来越大,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田烟正想离开时,回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突然冒出在她背后悄然藏匿起来的眼神,刹那间被她清晰捕捉到,那一瞬间几乎是毛骨悚然地颤抖。

田烟踉跄了一下,逄经赋揽住她的腰,往后看去时,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齐胜吏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裸露在外的肱二头肌凶悍凸起,胸肌在他挺腰板正的站姿下,显得极为夸张。

他扩开双脚而站立,环起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有些憨厚的五官,蕴藏着不怎么友善的情绪,针对的人是逄经赋。

离开拳馆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楼的一家俄餐馆。

齐胜吏熟练地指着菜单上的东西点餐,餐馆老板认识他,虽然一个不会说中文,一个不会说俄语,他拍着齐胜吏的肩膀开怀大笑。

“你来这里打拳赛?”

“打工。”齐胜吏说道:“我是这儿的教练,你们怎么来的?”

田烟说了一通,齐胜吏声音浑厚大笑。

“被坑了,这儿不要门票,免费进,赌博才需要钱。”

田烟无语扶额。

逄经赋抚摸着田烟的手背安慰:“就当买个开心,这不是买回了一个故人吗。”

齐胜吏双臂叠起,搭在桌子上,肃然危坐地看向他。

“赋先生,你我可不算故人,你上次绑架我外甥女的事,我可还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