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丫鬟猜测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少爷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女子抱进府中,约莫不是娶妻,而是做通房罢。”

珍珠握着铜盆的手掌微微收紧,轻声否认道:“少爷不像那种人。”

刚才开口的丫鬟,被否认了猜想,脸上颇有些不满,忿忿地问道:“你被指去伺候那女子,究竟知道些什么?”

珍珠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衣裙凌乱,身上还裹着少爷的锦袍。”

丫鬟们都愣在原地,片刻后,叽叽喳喳地追问珍珠,可还知道些什么,珍珠却不愿再说,捧着铜盆走开了。

芝怡瞧见一众丫鬟聚集在一处,便抬脚走了过去,可芝怡刚靠近,那些丫鬟便齐齐噤声。芝怡心中微恼,张清萍未出阁前,芝怡便是她身边最得脸面的丫鬟。等张清萍嫁进陆家,芝怡随着水涨船高,也成了一等丫鬟。身为主母身边最为信赖的丫鬟,芝怡本应该很受众人追捧。只张清萍自从嫁给陆老爷,便期期艾艾,整日里伤春悲秋。洞房夜,张清萍让芝怡守在门外,不许陆老爷进屋。陆老爷之后便再没进过张清萍的屋子。再加之,张清萍不愿亲近陆老爷,却整日守候在廊下,一副期待的模样。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张清萍是在等候陆渊回。丫鬟小厮们,惯来会趋利避害,张清萍做主母已经半年有余,既没有陆老爷的宠爱,又没有管家之权,下人们哪里会恭敬这位有名无实的主母,至于芝怡,便更没有值得他们畏惧的了。

芝怡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看着丫鬟们刚才望向的厢房,随口问道:“那处雅居,不是从不住人吗,如今来了哪位贵客,竟住进了此处?”

雅居不住人,并非是有旁的特殊原因,只是因为距离陆渊回的院子近,陆渊回不喜旁人靠近他。因此在陆渊回附近的厢房,大都空了出来,不许人住。

丫鬟们个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年纪稍长些的丫鬟,走上前去,恭敬答道:“我们也不知。”

芝怡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神色,又听到那丫鬟说。

“只因人是少爷带进府中的,他没有留下那女子的名讳,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少爷”,“女子”……这几个字在芝怡脑海中闪过,她重复道:“是陆指挥使,带进府中的?”

“是。”

“还是一名女子?”

丫鬟点头。

芝怡顿时心中慌乱如麻,她脚步匆匆地离开,刚踏进屋子,便看到张清萍对着一副书卷,悠悠出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芝怡福身,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夫人……”

张清萍拧眉,正要纠正芝怡的称呼,便听到芝怡皱紧鼻子,眼圈泛红地说道:“夫人做什么还要惦念陆指挥使。你心中纠结幽怨,连奴婢唤你的名字,都要斤斤计较,可陆指挥使呢,他早已经另寻佳人,甚至堂而皇之地领进家里来了。夫人,你便放下罢,和陆老爷好生过日子……”

书卷应声落地。

张清萍嘴唇张合,隐约在发抖。

“你说什么,他……带了女子回府?”

芝怡将从丫鬟们口中听说的一切,尽数告诉张清萍,不仅是她,连张家父母,都希望张清萍能早日放下,与陆老爷做一对恩爱夫妻。

张清萍听不进去那些劝告,满脑子都是陆渊回薄情寡义,竟然琵琶另抱。

张清萍头次失了贵女的风范,她要芝怡带着她去寻那女子。芝怡只道,那女子尚且在昏迷之中,如何能见张清萍。

闻言,张清萍这才歇了心思。可她攥着帕子的手,越发收紧,心中开始胡乱猜测起来。那女子昏迷,是因为何等缘故?

张清萍跟在张母身边时,曾听过一些妇人说过夫妻私事。依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