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的東西?
一對扇墜,一個指環,一個玉鉤帶……剛好四樣,尺寸也都差不多。
趙嫣忽而有了個荒謬的想法:這些玉飾,該不會是那晚聞人藺取走的那盒玉條……雕琢成的吧?
見小殿下滿眼的不可置信,聞人藺指腹摩挲著嵌玉指環,故意問:「臨時趕工,做得有些粗糙,殿下海涵。」
「……」
算了,反正是他自己用的東西,他都不嫌丟臉自己又何必尷尬呢?
「肅王這兩日,就是在雕琢這些?」
趙嫣皺了皺鼻子,她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霜雪氣息。
「也不盡然。殿下放下身段請求出宮,本王總得抽出時間親自送一程。」
聞人藺並不想提及月初的遭遇,以扇抵了抵趙嫣的袖袍,「藏了什麼兇器?」
這傢伙果真是屬狗的,藏在袖中的東西也瞞不過他!
趙嫣腹誹歸腹誹,老老實實將柳姬送來的那把短刃取出,擺在案几上。聞人藺粗略掃了一眼,淡然問:「男人的?」
「是阿兄的遺物,我帶著防身。」
聞人藺不置可否,把玩著玉墜道:「防本王。」
趙嫣一噎,抬起乾淨的眼來,誠然道:「肅王殿下的本事,我即便想防也防不住的。不過是有阿兄的前車之鑑,防防小人罷了。」
說到此,她抿了抿緋色的唇,聲音低了下去:「還未謝過肅王,助我離宮休養。」
聞人藺把玩玉墜的指節微頓,挑起眼尾問:「如何謝?」
趙嫣抵著下頜垂下眼帘,正思索著如何將話題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引,便見馬車猝然急停。
趙嫣一個不察,朝前栽去,額頭撞入一片微涼的掌心。
聞人藺單手便穩穩託住了她的腦袋,使她免受頭破血流之苦。這麼熱的天,那片掌心依舊如冷玉般不見半點溼熱。
反倒是趙嫣一驚一緩之下,熱血上湧,臉頰都快燒起來了,忙稍稍坐穩身子。
聞人藺虛虛握了握手指,感受那片溫暖細膩的餘韻,方收回手,從座凳下取出一包早備好的物件。
擱在案几上打開,卻是一套嫣紅的女子裙裳,一套釵飾,一盒胭脂水粉。
聞人藺將胭脂盒擰開,提起描妝的細筆,讓每一根細軟潔白的羊毛都染上了胭脂的緋紅,這才轉身託住趙嫣的下頜,將她茫然的小臉轉過來,朝著自己。
第一筆落在了趙嫣的右眼下,鮮紅的染料遮住了那顆過於柔弱的淚痣。
有點癢,趙嫣無意識抖了抖眼睫,片刻終於反應過來,聞人藺是在親自給她描妝。
今日端陽節,大道上人多,馬車走得慢而顛簸,他的手卻那樣穩。離得近了,趙嫣甚至於能察覺到他偶爾掃過的極輕鼻息。
「前夜本王說過,殿下想要本王陪同出行,就得為本王做一件事。」
聞人藺仔細地在她眼尾畫花瓣,又稍稍離遠些,捏著她的下頜左右端詳了幾眼,「可還作數?」
趙嫣愕然,愣愣地想:不是已經陪他在榻上演示了「虎步」的姿勢嗎?
難道那竟不算?!
聞人藺就像是能聽到她的心聲似的,重新沾了沾胭脂,低沉道:「那本《玄女經》,殿下都仔細研讀透徹了?」
趙嫣擺在身側的雙手,立刻僵硬蜷了起來。
她點點頭,又飛快搖了搖頭,不安地猜測:聞人藺所說的「做一件事」,該不會就是將那冊子上的招式全「演示」一遍吧?
她緩緩蹙眉:那著實……有些難度。
聞人藺抬指為她拭去多餘的脂粉,那冷白的指腹便沾上了靡麗的淺紅。
他冷眸移了過來,停筆問:「殿下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