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卡在喉中,趙嫣詫異地望向一襲儒雅青衫的青年:「怎的是你?」
周及正凝神觀摩壁上《鶴唳圖》真跡,聞言轉過身來,淡漠的視線在趙嫣臉上略一停留,面上又浮出了那點疑惑。
但他素來是知禮守禮的,很快移開視線,躬身行禮道:「臣周及,暫領東宮侍講學士一職,見過太子殿下。」
趙嫣自然知曉他是今後的太子侍講……可上午時辰的課業,不一直是交由太傅輔佐的嗎?
管他呢!
只要能離聞人藺遠遠的,她自是高興還來不及。
趙嫣還是頭一次覺得周及這張冰山臉如此可愛,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翹,忙道:「久仰小周先生大名,快請坐。」
周及在她眼中看到了如盼甘霖的熱忱,心中略有違和。
然而思及太子素有賢名,待誰都這般溫柔和煦,也就慢慢釋然了。
他略一頷首致意,方撩袍端坐,問道:「臣初上任,對先前教學進程尚不了解。還請殿下告知,如今所學是何書何篇目?」
自文太師致仕後,倒是有幾位翰林的學士來講過學,因都是兼任輔佐,講的文章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根本無甚系統可言。
趙嫣本也志不在此,便隨意點了一篇自己熟知的:「年前學到了《春秋要義》第二卷。」
周及表示明了,溫潤的指節拿起鎮紙由左至右一撫,開始講解起來。
他的聲音不如聞人藺那般低沉醇厚,清清冷冷有如泉水漱石,波瀾不驚。